所说,那些血藤极有可能是从无名宅中蔓延开来的。
莲娘愣了愣,思索片刻才反应过来:“那座宅子啊”
云渺渺正等着她把话说下去,却感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低头看去,司湛一脸为难地望着她,几度欲言又止。
“阿湛,怎么了?”
他目光躲闪,不安地捏着自己的衣摆,小声道:“师父,我我有话要说。”
许是因他吞吞吐吐,不仅是云渺渺,镜鸾也起了疑。
云渺渺示意旁人先莫要插嘴,拍了拍司湛的肩,温声道:“阿湛想说什么,师父听着,若是什么为难的事,暂且不愿说,师父也不逼你。”
温软的劝慰令司湛更为纠结,踟蹰半响,他毅然抓住了她的手:“师父,你们说的那座宅子是我以前住的地方。”
镜鸾一惊:“你是从那座宅子里逃出来的?为何不早些说?”
这几日为查明城中妖祸,她一度东躲西藏,不敢打草惊蛇,今日他们更是被妖尸围攻,遭遇血藤,方才也提到了那座宅子,这小子明明晓得那是什么地方,却缄默不言?
“阿鸾。”云渺渺诚然也有些错愕,且先按住了她,转而看向司湛。
他惴惴不安地低着头:“我我不是有意瞒着师父的,那座宅子,我本来不想再回去了”
云渺渺温柔地笑了笑:“为何?”
他抿了抿唇:“害怕。”
怕什么,他就不肯往下说了。
恰在此时,灶边的人揭开了锅盖儿,香气顿时扑鼻而来,重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招了招手:“云渺渺,过来。”
她一怔,不明所以地起身走过去。
他从锅里舀了一勺汤:“尝尝咸淡。”
她困惑地皱了皱眉:“你自己尝尝不就好了?”
他不耐烦地别开脸:“我今日没什么胃口,你不会做总会吃吧,赶紧尝尝。”
她看着这勺汤,犹豫片刻,凑了过去。
“等会儿。”他突然又收回了手,吹了吹,再递到她嘴边,“不烫了,喝吧。”
凶巴巴地板着脸,却总担心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来也怪好笑的。
她低下头尝了一口:“淡了些。”
闻言,他背过身往锅里再添了一勺盐。
又炖了些时候,莲娘煮的饭也熟了,镜鸾将众人唤来,该盛汤盛汤,该端饭端饭。
在天虞山吃惯了清淡的素食,众人本有所迟疑,然这汤可太香了。
屋内没有能供十来人坐的桌子,便只能各自端着饭菜另寻别处。
重黎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小罐辣子,单独给云渺渺弄了一碗汤,往下翻翻,居然还窝了个蛋。
“您是要撑死我么?”云渺渺看着面前这碗堆得都看不见汤水的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重黎提了提她的胳膊,捏了下手腕,蹙起眉:“日日都说要撑死了,喂了这么久也没见你长几两肉,都吃到哪里去了?再给你加一勺辣,多吃几口”
说着,舀了勺辣子给她。
云渺渺啼笑皆非,她喜辣,可也没有到一勺辣便能多吃两碗饭的地步啊。
莲娘瞧在眼里,诚然从前在不夜天吃尽苦头的时候她也时常对她笑一笑,但头一回,在她脸上瞧见了如此平凡却满溢着温柔与无奈的笑容。
似是忽然间鲜活起来,连带着眉眼都明媚了几分。
今日这么多人,却只有看着这位有些凶巴巴的“师叔”时,她眼中是有光的。
莲娘早已遍尝世间百味,若是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可真白活这些年了。
于是,她望向重黎,语重心长地叮嘱:“当年阿九出生未能足月,底子比寻常孩子要弱些,此前还在雪地里罚跪了几个时辰,冻伤了身子,体寒难愈,有劳公子多加照拂了。”
闻言,重黎顿时目光一沉:“在雪地里罚跪?”
还几个时辰?就凭凡人的身子骨,莫不是疯了!
云渺渺忙按住他:“这事儿说来话长,日后再同您细说,先吃饭吧。”
她看了司湛一眼,他坐在莲娘身边,默默地啜着汤。
镜鸾的话说得重了,是着急了些,他觉得委屈也无可厚非。
她斟酌片刻,将碗里的鸡蛋夹到他面前:“好好吃饭,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吧,师父不是在怪你”
司湛眼眶一红,撇撇嘴,像是随时会哭出来,小声问她:“师父信我不是故意的么”
她笑了笑:“嗯,师父信你。”
闻言,他这才安下心来,将她夹来的蛋扒进嘴里。
重黎瞧着这一幕心里就犯堵,别开脸,却正对上镜鸾的视线,不由一僵。
镜鸾辟谷已久,端着一杯茶坐在窗下,素指纤纤,晓得她捧的只是一杯粗茶,不知的还以为她手里拿的是瑶池佳酿,端的是从容自若,只有看着他的时候,那双凤眸会冷上几分。
显然,她还是记恨他的。
她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