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觉。
待他转回树上,孟逢君这心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云渺渺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低声质问:“尊上,您是不晓得何为潜入吗?”
重黎瞥了她一眼,不以为意,甚至有些理直气壮:“本尊这不是没被逮住嘛。”
“行了,你们先看看这些。”他从怀里一块接一块地取出一堆木牌,最大的一块用了金墨题字,甚是气派。
二人定神一瞧,好家伙,他可真敢拿啊!
云渺渺气得手都在抖,却不得不压抑着揍人的冲动:“你你怎么把太子灵位偷出来了!”
还不止一块,灵堂中所有供奉的灵位都在这!
重黎以为她是怕被人发现,自信地一挥手:“不妨事,本尊方才施了障眼法,这帮凡人一时半会儿瞧不出什么端倪。”
“你!”她哪里是想说这个!
“头七未过,偷人灵位,你可真不怕遭雷劈啊!”
他一脸莫名:“雷劈怎么了?本尊渡天劫的时候挨了八十一道九天神雷,也没见如何,其他的就更无足轻重了。”
气归气,偷都偷出来了,不看好像挺亏的。
她拿起太子的灵位,墨色的牌匾上书着“供奉承渊太子楚旻煜之灵位”,再看另外三块牌位,分别写着“供奉皇太孙楚司业之灵位”“供奉喆伶郡主楚宁月之灵位”,还有一块较为简陋些,只写了个名儿,唤作楚萋萋。
“应当都是太子府的后嗣。”孟逢君猜测道,看向院中跪着的那群人中,跪在前排的几个女子。
说来都是侍妾,但其中一个穿着打扮却与其余几人不同,方才也瞧见她与管家协理丧事,应是侍妾中抬了平妻的。
那女子默默伤心抹泪,时常望向灵堂中的一具棺椁,若是没记错,那具小棺椁正对着的,便是楚萋萋的灵位。
皇嗣论资排辈,男女皆有各自的辈分,但仅限于明媒正娶的妃嫔,侍妾并无阶品,诞下子嗣,也是被视为低贱之人,不可入祖谱,更不必说进皇陵,受后世供奉了。
封了郡王与郡主的两个孩子,应当是缠绵病榻的太子妃的孩子,这太子府冷清至此,原是所有皇嗣都随着太子去了。
试问此等惨祸,谁能受得住呢。
:魔尊老奸巨猾
端看了那些灵位之后,云渺渺还是同重黎商量着,且将其送回灵堂。
尸身七日后入葬皇陵,灵位还要挪去太庙供奉三载,按规矩,三载后再改为“神位”,方可入陵安息,被他偷出来,已是扰人神魂,再不送回去,良心着实不安。
这棵树其实不大,蹲着三个人挤得很,重黎缩得脖子酸,回头瞥了孟逢君一眼:“你就不能再过去些?”
孟逢君眉头都快拧成结了,咬牙切齿地低声辩驳:“我都快从树杈上摔下去了,还往哪儿去?”
她憋屈地看着自己脚下唯一的一截树枝,气得想把他从树上踹下去。
“嘘,你俩别争了。”云渺渺侧目瞥了二人一眼,叹了口气,扣住重黎的手,将人往自己这拉了拉,“你过来些吧。”
重黎愣了愣,回过神来几乎是将她圈在怀里的姿态,她这回没推走他,树杈上实在挤得慌,她有些蹲不稳,犹豫片刻,往他怀里靠了靠。
他一僵,胳膊也停在了半空中。
云渺渺心想他大概不太习惯挨得这样近,但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下头都是太子府的人,便是常青树,冬天枝叶也有些稀落,乱动极有可能被发现。
“您忍一忍。”她无奈地叹了一声,贴着他的耳边道,“待下头的人散了,便可以下去了。”
话音未落,忽然感到肩上的手收紧了些,不由一怔。
“别说话。”他闷声咳了咳,将她囫囵包在了臂弯间,不动了。
一旁好不容易从快要断掉的树枝上挪了下来的孟逢君眼睁睁地瞧着这一幕,一时间还真不晓得该说什么,就觉得牙酸。
虽说其实还在天虞山时,她就觉得这俩好像走得太近了些,到了朝云城之后,愈发觉得这个魔尊简直像是随时打算将天虞山新掌门团一团打包扛走似的。
啧,要防。
云渺渺这么蠢,魔尊老奸巨猾,拐跑了可就麻烦了。
于是,一道清光落在二人之间,透心凉直窜天灵。
她目光不善地盯着重黎:“离我们家掌门远一点。”
重黎呲牙:“什么你们家,这是本尊嘶!云渺渺!你敢掐本尊!”
“闭嘴!”云渺渺硬生生把他后半句掐灭在肚子里,免得这祖宗一嘴瓢,把魂胎的事儿抖搂出去。
以孟逢君的性子,若是晓得她肚子里还有个小魔尊,能把头盖骨都给他掀咯。
下头的人跪了一整日,直至天黑,才揉着几乎没了知觉的膝盖陆续散去,留了几个人继续守灵。
三人从树上跃下,从窗子悄悄翻入屋中,掐了个诀儿让守灵之人倒地睡去。
棺盖未合,棺中摆着的尸体面色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