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问一句,这伞您付钱没?”她冷不丁想起他之前买糕点还暗中使坏。
耳边传来不耐烦的答复。
“给了给了,你真当本尊是强盗吗?”
从相府回驿馆,要走上一段路,这雪来得突然,去得也快,或许之前在亭子里等了会儿,走出一条街,便渐渐转小了。
伞下的人放慢了脚步,偶然看到街边有卖糕点的铺子,犹豫了一瞬便走上前去。
重黎在她身后打着伞,看她挑了些如意糕,炒酥糖,又称了半斤糖果子,尽是些孩子爱吃的玩意儿,猜也猜得出是给谁买的。
她给了钱,大大小小地抱了满怀,他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没做声。
他虽一直板着脸,可架不住沿路还是有不少姑娘家驻足相看,他觉着烦得很,才丢了一堆帕子荷包,回头再往他脑门上砸,想想都觉着糟心得很。
“手给我一下。”他绷着脸,瞥了她一眼。
云渺渺愣了愣:“作甚?”
“给就是了,废话还挺多”他没好气地催促。
她踟蹰地腾出一只手,还没等想清楚要不要照他说得做,就被他干脆利落地牵住了。
“往前走,怎么骄傲怎么走。”
她一脸茫然:“骄傲?能否说得具体一点?”
他斟酌片刻,俯身凑她耳旁:“像,正房夫人那种骄傲。”
她侧目瞧见路边几个窃窃私语的姑娘,那眼神儿可太好懂了,复又低头看了眼被他握着的那只手,又好气又好笑。
敢情她还是个挡桃花的?
“用不着。”她说不清这心气儿怎么就涌上来了,反抓住他的手,拉着大步往前走。
重黎僵了僵,一手撑着伞,步伐慌乱地跟在她身后。
迎面走来一队送亲回来的,虽收了锣鼓,却好不喜庆,想来今日其实算个良辰吉日,这个时候办亲事大概是想冲冲喜,去晦气。
眼见着那群人走进喜铺,面儿上似乎也沾了些喜气,瞧着很是欢愉。
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站在铺子外,望着正对门的架子上,搁着的一顶小凤冠。
明红的轻纱,串着明珠与翠玉,算不上多么奢华,却很是精巧。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在三危镇时的往事,这祖宗说是要找个合意的信物,结果众目睽睽之下把那顶凤冠往她头上戴,闹了好大误会。
那顶凤冠,好像叫哦,不离。
倒是个不错的彩头。
还记得莲娘多年前还打趣似的同她说,若有一日她成亲,可要选个最漂亮的头面,她亲自给她梳妆,定要让她风光地出门。
那时她就只当一句玩笑话,一笑置之。
她对这种东西,哪有什么可憧憬啊
“你看什么?”重黎走出两步,发现她没跟上来,手还被抓着,他只得退回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想知道她又对着什么东西发呆。
她吃了一惊,突然别开了脸:“没什么。”
说罢,便拉着他离开了。
回到驿馆时,一群弟子正逗司湛玩,有几个还把自个儿的灵宝拿出来哄孩子,瞧着司湛那张白嫩嫩,水灵灵的小脸蛋儿,捏一下心都要化了。
由此可知,世人重色,不分年龄,诚不欺我。
望见他们回来,孟逢君急急忙忙从屋里出来,上前就拽着她打量了几个来回。
云渺渺一头雾水:“你在找什么?”
“看你有没有蠢到被人算计,缺胳膊少腿儿。”她狐疑地蹙了蹙眉,“相府真是找你算账的?”
诚然那护院将人接走时还挺客气,但请君入瓮,下一句十有八九是瓮中捉鳖啊。
云渺渺啼笑皆非:“倒也不尽然,云公子人已经醒了,瞧着”
她稍加迟疑。“中气十足,不出意外的话,再活几十年不成问题。”
这算是句好话吗?
“指望仙门出手降妖,他便是心里有气,这个节骨眼上也得缓一缓。”孟逢君思量着点了点头,转而留意到她手里的一串儿纸包,“这什么?”
云渺渺正欲回答,却见司湛放下了手里的灵宝,迈着还有些一瘸一拐的腿,巴巴儿地朝她跑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
那一瞬间,孟逢君冷不丁瞧见一旁魔尊的脸,绿了。
:像是抢了他的心头宝
娇娇软软的孩子扑过来,云渺渺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毛茸茸的小脑袋埋进她怀里,乖巧讨喜,惹得后头哄了半日都没能抱上一下的弟子们好一阵酸。
云渺渺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声儿都软了几分:“等急了?”
怀里传来闷声闷气的撒娇:“你明明说天暗了就回来的”
她看了看天色,因着下雪的缘故,城中早早点上了灯,比昨日暗得更早些。
“给你带了些点心,故而晚了些。”她顺势将手中的点心递了过去。
四五包点心串成串儿,瞧着沉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