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唤作云渺渺的姑娘,失怙失恃的孤女,薄情寡义,为世人所不齿,且多灾多难,生而不祥,着实遭人嫌恶。”
她眸中含笑,娓娓道来。
“幼年时生父离乡赶考,其母不放心,将人交托给邻居照顾些时日,也一同跟去了。此后两月过去,回来的,只是两具棺木,棺盖已经钉上了,那丫头连生身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就匆匆操办了后事。她跟着那两具棺木,一路上了后山,亲眼看着棺材下葬”
“她才七岁,遭逢变故,连哭都没能哭出来,所有人都觉得她无情,没长心肝,渐渐的,连同情她孤苦无依的人都没有了,城中的孩子编了嘲笑她的歌谣,朝她丢烂鸡蛋,她从来没有对别人发过脾气,也从来没怀疑过”
“那日下葬的棺木里,是不是真的躺着她的爹娘。”
说到此处,她的目光骤然冷了几分。
“您是如何坐上这宰辅之位的?没了那个命途多舛的女儿的拖累,远离了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白辛城,二位过得的确还不错,就是不知这些年夜里可还睡得安稳?为了心安理得地离开,连自己的棺材都能备好,看来是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的,那姑娘若是真的还活着,今日说不定愿意听二位狡辩几句,考虑一下可要再唤二位一声爹娘。”
“可惜了,人去的早,没这机会了。”
她之所以还用这个名字,只不过因为担心“阿九”的身份入不了仙门,一时情急,脱口而出罢了。
云霆震惊地看着她,心中更为笃定她是谁。
却是没想到,她会在这时说起当年那件事。
云夫人以为她是怨恨当年的事,故意说这等诛心的话,急切地上前,想要拉住她:“不是这样的,渺渺,当年当年我与你爹也有许多苦衷,你出生的时候便有先生说你活不过十六岁,命格奇硬,你爹已经考了三次,家中再没有盘缠让他再去一次了。”
“我们给了邻居一些钱,本想本想等出人头地了,再回来接你,用那些棺材也不是为了骗你,是怕知道我们还活着,那些要债的会闹到朝云城,到时候你爹的仕途可就毁了,你能不能”
她深吸了一口气,泪流满面,有些卑微地望着她。
“能不能原谅爹娘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