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不悦了:“本尊的份儿呢?”
握着勺子的手猝然顿住,她鄙薄地斜了他一眼,显然没有把他算进去的意思。
“这是给那孩子炖的,你掺和什么?”
“见者有份,本尊没吃晚饭,饿了。”他端的是理不直气也壮。
云渺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转而又舀了一勺水,倒入锅中,盖上盖儿,去灶边添火。
重黎则坐在桌边,百无聊赖地托着腮,目光逐着她的身影,也不说话,似是觉得看着她手忙脚乱地围着灶台是件极有意思的事。
云渺渺被他盯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着不去理睬,顾自炖汤。
她在厨艺这方面的确笨拙,玉米和排骨都切得极丑,大大小小,歪歪扭扭,拿个盐罐子险些直接把半罐盐全翻进汤里。
得亏他眼明手快,施法将罐子接住,否则今日谁都别想喝汤了。
她看着那盐罐子被稳稳当当地搁回灶上,回头瞥了他一眼,他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别开脸,没让她瞧见险些没憋住的笑。
她不由一阵懊恼,去拿锅盖又被溅出的几滴热水烫了手指,虽无大碍,疼起来却是跟针扎似的。
她咬咬牙,没作声,默默将手放下。
云渺渺:怎么,你有意见?
重三岁看了眼她手里锃光瓦亮的菜刀:没。
:你要收他为徒?
香气渐渐溢了出来,待肉和玉米都炖熟,再撒一把葱花,便能出锅了。
她盛了满满一大碗,又拿了两份碗筷,走出了厨房。
在窗下坐了好久的魔尊随即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回到屋中。
那孩子的确乖巧,亦或是当真被吓坏了,一直等在那,直到他俩回来,才抬起了眼。
小孩子对善恶的感受其实十分敏感,谁真心待他好,谁对他心存不满,出乎意料的清楚。
他等的显然是云渺渺,瞧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人时,眼神分明暗了几分。
“过来喝汤。”云渺渺放下木托,招呼他近前。
他立即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跑到她跟前乖乖坐好,怯生生的模样,让人心疼。
云渺渺对他笑了笑,还伸手抚了他的发,给他盛了满满一碗汤,夹了好几块肉,搁在他面前,温声叮嘱:“慢些喝,当心烫。”
语气温柔,前所未有。
相比之下,只能看着空碗的魔尊,脸色已经很臭了。
她觉察到身后恻恻的目光,回头已是如平日那般淡漠的脸色好像还更冷淡些。
“要喝自己盛。”
重黎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的烫,很是不满:“肉都给他了,本尊就只剩玉米?”
“爱喝不喝。”云渺渺有那么一瞬间是真想揍他。
重黎臭着脸,自己动手盛了一碗汤,捞了半天,果真只剩一块肉,一半还都是骨头,眉梢都耷拉下来了。
若不是她盯着,总觉得他转眼就能干出从孩子碗里抢肉的混账事来。
他坐在那,闷头喝汤,只要眼没瞎的都瞧得出,他很是不高兴。
但她就是视而不见,转而询问那孩子伤可还疼,吃这些够不够。
听得重黎又是一阵烦躁。
当年他可没这待遇,她炖一锅咸死人的排骨汤,一副“你爱喝不喝”的嘴脸,好像他若是不听话,她真的会把他丢在路上自生自灭。
瞧瞧这天差地别的画面,他简直像把这小子吊起来揍一顿!
许是觉察到他的敌意,那孩子惊恐地往云渺渺身边缩了缩。
她眉头一拧,鄙夷地看向他:“你跟一个孩子也能吵起来?”
重黎别开视线,啃了口玉米,不同她说话,但分明就是要她知道,他很不痛快。
她额上青筋直跳:“他瞧着才七八岁,你都几岁了,也好意思?”
重黎理直气壮地剜了那孩子一眼:“本尊三万岁,怎么的?三万岁就不能不高兴了?”
“”这人是真想气死她吧。
“不必管他,年纪一大把,脑子不好使了。”她憋着火,宽慰那孩子。
“云渺渺你说谁年纪一大把呢!”他差点把勺子掐断。
她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
那孩子战战兢兢地望着二人,识时务地低头喝汤吃肉,绝不瞎掺和。
最终,吵是没吵起来,但屋中就此陷入寂静,喝碗汤的工夫,从未这般度日如年。
碗里的汤比不得兰亭堂曲姑娘的手艺,也不如师兄做得精致,更不能跟这祖宗做的饭菜相提并论,她私以为,只是一道极简单的排骨汤,她连盐都放不准,也别想着能有多好吃了,但这俩居然给她喝了个底朝天。
不晓得是斗气还是怎么,号称三万岁“高龄”的魔尊居然把玉米都啃成了渣渣。
看着那些被咬得都瞧不出是什么的玉米,云渺渺一阵无语。
就这还三万岁呢,颍川山主果真没说错,他就是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