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可怕的猜测。
她被所有人误解为魔族奸细后,不得不在暗中彻查此事原委,也因此踏入剑冢,见到山洞中的尸身。
即便那日没有魔尊跟着,她也迟早会怀疑到剑冢。
剑冢,才是他想让她去往之处。
无论是方卓还是虚梦千年,都是将她引到朱雀身边的饵。
他想利用她?
可天虞山那么多资质上佳的弟子,为何偏偏是她呢?
还有她眼下的“古怪”,想必也绝非偶然。
她神色凝重地看着重黎:“不仅是内奸,朱雀上神的尸身,只怕还在天虞山中。”
闻言,他面色一变:“那日之后,后山剑冢可被你师父搜遍了。”
什么都没有。
她摇摇头,笃定道:“还在的,我也不知怎么说,但一定还在。”
诸多的蹊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逐渐连成一线,她和那位早已逝去的四灵之首间,似是还有别的关连,虽不知那邪祟究竟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但若能凭此找到上神的尸身,未尝不值得赌上一把。
“难保下手之人还在主峰附近,若是察觉我并非任人宰割的鱼肉,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只会将刚露头的鱼又吓回去,我今日起便留在屋中,装作重伤在身,明日另寻机会告诉师父,让他老人家多加小心,我怀疑真凶另有图谋”
说着,又忍不住剧烈地咳了起来。
重黎看着她屈身忍耐的样子,心头一股子火郁结不下:“你这叫哪门子安然无恙”
他转身欲走,她惊得当即拉住。
看她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他嗤了一声:“本尊不是去找你师父,再过几个时辰天该亮了,今晚说和明日说,有什么分别?”
“那您”
“拿药。”
她将信将疑地松开手,看着他朝桌边走去,果然是去拿药了,才稍稍舒了口气。
方才想到这一切之间可能另有蹊跷时,她便决定了不能打草惊蛇,之前闻到的血味儿极有可能就是用来“控制”她的东西,要等到下回施法,才有机会人赃并获。
她思索着如何揪出内奸之时,重黎拿着药,扯了把凳子坐在她面前,将她的左臂拉了过来。
当真是,血淋淋一片。
方才她蹲在地上吐,才止住血的伤口又裂了开,又拉扯了这么久,瞧着简直惨不忍睹。
他的脸色几乎是眨眼间就沉了下去,比平日里凶巴巴的样子骇人多了。
“忍着点。”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扣着她的手腕,一点一点将那些血痂与袖口粘连的地方撕开。
痛,是抑制不住的真切,她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
许是晓得即便慢些轻些,也是一样的痛,他的动作很利索,咬咬牙,好歹能忍过一时。
将袖子撕开后,他凝了些水,清洗血污,顺便把她脚上的泥也一同清理了。
寒冬深夜,她从这儿走到浮昙台,双脚冻得通红,好像还有些肿,之前撞到的脚踝处淤血没好好揉开,又受了寒,已经青了一圈。
从前没觉得疼痛能压垮一个人,至少她不曾如此,便是痛得直冒冷汗,也能忍着不发出任何声响。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他忽然在此时抬起了头,似是随口般问了句:“不疼吗?”
她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口像是被狠狠掐了一把,能拧出水来。
半夜莫名其妙淋着雨到浮昙台,什么都想不起来,能连想到的,只有一个接一个的蹊跷和未知的阴谋,直到方才,整个人都绷得如同一张拉紧的弓。
他这句话,却像是硬生生把那弓弦放回了远处,令她恍然想起,已经没事了。
:我欠你什么了
她没吭声,也不道一句疼,重黎看了看她微微皱着的眉,到底还是收敛了点力道,将药先给她抹上了。
方才没找到包扎的纱布,他想了想,把里襟的衣摆给撕了。
瞧着他驾轻就熟的样子云渺渺不由怀疑他是不是存心看这衣裳不顺眼。
包扎之前,重黎看着她手腕上的血口子,默然不言。
上头的几道其实割得不深,应是划的时候多少感到了疼痛,无意识地收了劲儿,只是这最后一道想来许是被他喊的那一声吓着了。
他暗暗叹了口气,帮她包扎好。
云渺渺看着胳膊上缠得齐整的布帛,有些诧异。
“怎么?”他拧眉。
“确实是熟能生巧。”
她的脸色渐渐好转,也不再咳嗽呕吐,仿佛方才那阵难受劲儿只是一时的错觉,不过瞧着还很虚弱,连站起来都颇为费事。
“朱雀上神的尸身若还在山中,难保长生之血的下落不会泄露出去,还需尽快将其找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个时候,她倒是觉得自己还算清醒,此事孰轻孰重,自然也是明白的。
四灵之首的尸身,光是搁在那,便是无上至宝,何况论辈分还当称一声“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