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他却像突然闹脾气了似的,不肯再说下去。
如此这般,她就更揭不过去了。
给他抹完了药,还需包扎,纱布一圈一圈地缠在他的腰背上,每环一圈,云渺渺便不由在心里暗暗感慨。
这祖宗的腰可真要命。
这会儿要是突然掐上一把,会不会被当场分尸?
但这豆腐好像很可口的样子。
要吃,还是要命,啧。
两相权衡之下,她选择了在纱布绕过他的腰那一瞬,顺势在那三寸地儿上撩了一把。
嗯,手感果真不错。
没送进不夜天小倌儿阁里调教几日,还挺可惜的。
趴在的人显然也有所知觉,但回过头,只见她目不斜视,泰然自若的样子,此时若先来一句“你摸本尊的腰作甚”,似乎有点小肚鸡肠,且像极了人间那些娇羞的小女子教人占了便宜,非讨个说法,要个名分呸,什么玩意儿!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为了自个儿的面子里子,又生生憋了回去。
云渺渺悄悄瞄了他一眼,低头看了看方才撩了他一下的那只手,不知为何,瞧着他乌溜溜的后脑勺就想笑。
沉默良久,唯有炉子里的炭火发出烧断后的哔剥声,手中的纱布快要包完了,他一直没有说话,她犹豫半响,俯身凑了过去,他却突然回过了头,跟她相隔不过二寸。
惊得她当即往后一缩,直起了腰。
“我还以为您睡着了。”
重黎不以为意:“就你这粗糙的包扎,勒得本尊气儿都快喘不上来了,还睡什么?”
闻言,她低头看了看他身上的纱布,虽说不如师兄和念归包得利索好看,但总比他上回给她包的那个“粽子手”好多了,这祖宗到底哪来的自信嘲笑得如此理直气壮?
“包得松了睡下会散开。”她叹了口气,将药瓶收拾了,见他起了身,屈膝坐在那,似是想找件衣裳,但这屋里除了她的衣裙,便只剩那一地的“破烂布头”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僵持良久,她还是将被子先扯了过来,给他裹上。
“这个时辰,师父和师兄他们都已歇下,衣裳只能明日再找了,您将就下,裹一夜,山中大阵近日不太稳当,夜里天虞山还是很冷的。”
看着身上突然多出来的被子,重黎眉头一拧,将其掀开:“本尊用不着阿嚏!”
话音未落,便结结实实地打了回脸。
在云渺渺欲言又止的复杂目光下,他默默地将已经推开的被子重新拉了回来,心中暗暗嘀咕。
这破山头几时冷成这样的?
“其实方才我骗了您一回。”她突然道,转身又扯来第二床被子,往他身上盖。
因之前的寒气凝结出的白霜,被炉火化开之后都成了露,他的头发眼下湿漉漉的,散开了之后,活像一滩清汤挂面。
“你骗本尊?”他不解地望着她,仔细回想她方才说过的话。
是手滑?还是撕他衣裳?
沉思之际,云渺渺已经取来干布,给他擦头发。
他而今的身上已经裹了三条被子,左一层右一层,跟雨后刚出土的竹笋头似的,浑圆粗胖还敦实,盯着她的时候,活像个胖笋精。
她长年打坐,定力还算不错,硬生生憋住了笑意,平静地瞅了他一眼。
“您蹲在墙角的时候,其实说了不少梦话。”
嗯?
看着这张过于淡定的脸,他心头没来由地一咯噔。
“本尊说了什么?一统六界?还是戮尽天下?”他梗着脖子,等她答复。
云渺渺默了默,望着他的眼神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都不是。”她顿了顿,“您喊了师尊。”
话一出口,他陡然僵住,似是想当即跳起来矢口否认,可惜这被子裹得当真紧得很,这一跳险些栽到床下去!
“不可能!”他脸都黑了,“本尊本尊叫她作甚!”
她一把将他拽了回来,看着这只“胖笋”坐在床尾,像是听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事,竟为了这么一句话而动摇起来。
“您不光喊了,还哭了。”
诚然没掉眼泪,但那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在哭吧。
“胡说八道!本尊像是会哭的人?”重黎眉都快皱成团了,一副任凭你说什么我都不信的样子。
云渺渺只是觉得将这事儿说出来,看看他会作何反应还怪教她好奇的,至于他信不信,倒是无妨,究竟怎么想的,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一直觉得他属意那位余鸢姑娘,毕竟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对,应是心之所钟,这么多年为之奔波寻药,日久生情也是极为顺当的事。
但今日她忽然起了另一个念头。
且这个念头,比起余鸢,更教她呼之欲出。
“您说您曾有位心上人,可是这位师尊。”
重三岁:说谁胖笋精呢!
:本尊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