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这一闪而逝的失望,道:“你被带回来时可把师父他们吓着了,幸好没出什么大事,早些回去歇歇吧,明日再同师父禀明情况也不迟。”
云渺渺微微皱眉,问:“不知方卓师弟可有一同回来。”
她还记得将方卓留在那座山洞里时,他还活着。
听到“方卓”二字,步清风一怔,默然片刻,忍不住叹了口气:“人是回来了但伤得不轻。长琴长老已经来看过,似是因为伤势太重,不便挪动,便留在了映华宫中救治,多亏你将师父的护持给了他,才能保住一条命。”
明明是件万幸之事,他的脸色却始终沉重。
“既然人都活着回来了,为何师兄还如此闷闷不乐?”云渺渺总觉得他还有话没说完。
步清风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师父和长琴长老已经为其诊治过,命能保住,但根基损毁,怕是修行无望了。”
云渺渺不由一怔。
诚然在那幻境中已看出方卓伤得不轻,也不是没想过他失踪这几日遭受了何种折磨,但晓得他灵根被毁,还是觉得胆战心惊。
连师父和长琴长老都没法子救,方卓此生应是已经与修仙无缘了。
想必待养好了伤,便会被谴下山,另作安排。
她面露叹惋之色,但人还活着,也是件值得庆幸之事了。
转念一想,她又问:“是谁将方卓师弟带回来的?”
“还能有谁?”步清风摊了摊手,“你和方卓师弟,都是魔尊都是师叔带回来的。”
“他人呢?”
步清风摇摇头:“不晓得,师父师姐都忙着救你和方卓师弟,长琴长老拿到了证据,而今山中有邪祟作乱,你遇袭的事已经在山下传开了,师父嘱咐过,这几日你不得离开映华宫,也不得过问任何关于那邪祟的事,在主峰安心养伤,能不出屋子,便不要出来。”
这话乍一听似是在关心她的伤势,但细想下来又有几分强硬。
她觉得师父另有深意,但此时比起这番话中暗藏的意思,她眼下更放心不下的是另一个人。
“之后可有再见到重师叔?”
步清风想了想,有些犹豫:“将你和方卓师弟放下之后,魔尊师叔便不见了,我去给方卓师弟熬药时好像瞧见一回。”
“在那瞧见的?”她忙追问。
他皱眉沉思片刻:“好像在你住的院子附近,哎!师妹!”
话音未落,她道了句失陪,便朝着南边匆匆而去,留下步清风站在原地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想想,师妹还怀着魔尊的魂胎,醒来要找孩子他爹好像也无可厚非。
但以后孩子若是真的出世了,一个是他师妹,一个虽然是魔尊,但辈分上勉强也是他师叔,那孩子算他师侄还是师弟?
他抖一激灵,往自个儿脑门上扇了一记。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另一边,云渺渺心中惴惴不安,快步赶回院中,还没走进院子,便感觉到四周的压抑,不同于冬月的严寒,这感觉像是有一只手正掐着你的脖子,缓缓地使力。
她觉察到屋中传来重黎的气息,一路跑上台阶,猛一推门却发现这门被人锁上了。
进自己的屋子还被关在门外,她这心里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推了几下,发现门后不光落了锁,居然还降了道禁制,摆明了不让她进去。
这回,她着实有点恼火,门既然进不去,只有另寻出路。
于是咬咬牙,利索地爬了窗。
所幸窗没有下禁制,她掐了个诀儿,打开了里侧的木栓,顺利翻了进去。
屋中着实昏暗,竟连一盏灯都没点。
置身于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夜中,即便是自己习以为常的屋子,也难免有些惶然。
她想了想,在掌心凝出一团火。
光亮蔓延至每个角落,却只见四下寂静,她往里走了几步,试着唤了几声“尊上”,却并无回应,回过头,却见墙角下团了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大半夜的,吓得她猛一哆嗦,手中的火都险些给掐熄了!
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待稍稍缓一缓神,才发觉这团“东西”有些眼熟。
那团“东西”似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闷哼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她暗暗松了口气。
“您大半夜蹲在这做什么啊?”她用掌中的火点了盏灯,而后走过来喊他起来。
他白日里还穿着一身白衣,这会儿却突然罩上了黑袍,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紧攥着衣袖,这副模样,不由得教她想起梦里那个才哭过一场的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