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留在师兄这静养,师兄费心,且保住他的性命,其他的交给我来办,只是不知师兄可有应对之策?”
尚不知背后作乱之人的来历,自然也不知其有何能耐,这也是一场铤而走险的赌局,她难免心生忧虑。
长潋点点头:“你放心去做,我自有分寸。”
闻言,长琴会意地应了声,又看了方卓一眼,留下续命的丹药,才转身离去。
她走远后,长潋才捂着嘴咳出一声。
幸而步清风已出去送客,不曾察觉到任何异样。
霓旌拉开门,走到他面前,从未觉得心绪如此平静,沉默良久,问:“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他这回咳得有些厉害,额上渗出一层冷汗,还在竭力压抑着颤抖,紧紧抓着手边的褥子,已无暇答复与她。
她无言地看着他,从前那般高高在上的人,也会有低下头去的时候,想来竟有些可笑。
片刻,她终是俯下身,给他顺了顺气儿。
“看看你这副样子,你还想做什么?你还能做什么?”
即便还没从他口中套出其中的原委,她也瞧得出,他眼下多半连泰逢剑都拿不起来了。
便是如此,那双眼中的固执却一如既往的教人头疼。
她蹲下身,仰起脸凝视着他苍白的面色。
“你已经知道那邪祟的身份了是不是?”
长潋咳得眼窝发红,迎上她的目光,倏忽一僵。
这等反应,与默认无异。
“那日你与尊上在后殿谈话,可是在商议此事?你与尊上都认得那邪祟是不是?”她再度发问,誓要堵得他哑口无言。
长潋不予作答,刚想收回手,却被她一把拉住,掰开紧握的手指,看到了藏在掌心的一滩血色,顿时面色一沉。
“都病成这样了,同我说句实话怎么难为你了!”
她不由分说地摁住他的胳膊,探他的脉象,吃了这么多药,非但没有好转,居然又严重了几分!
趁着她震惊之际,长潋默默推开她的手,不愿再让她探下去。
“陈年旧伤,总要费些工夫的,先查明眼下发生的事再说吧”他还是这般说辞,与那晚如出一辙。
可霓旌是不会再信这鬼话了。
“你不说是吧行。”她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心头怒火点了点头,“从今日起,你要做什么我不管,闹得天翻地覆也与我无关,但若是被我发觉你伤情加重,便是那天王老子找上门来我也得把你捆起来先治病!什么新伤旧伤,我偏就不信这邪!”
说罢,也不等长潋说什么,起身拂袖而去,临走还踹翻了一旁的凳子,将正巧回来的步清风吓得一头雾水。
“这,这怎么了?”
他才走一会儿,咋还吵起来了?
长潋怔忡地坐在那,望着她怒气冲冲地走远,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血迹,将其收于袖下,叹了口气。
“没事,你师姐爱使性子,消了气便好。”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你这几日留在主峰莫要随意去山下,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可予以回应。”
这话听来属实没头没尾,步清风不解其意,但师父有命他自当遵从,于是应了声,心存狐疑地退了下去。
屋中寂静无声,看着气若游丝的方卓,长潋只觉心神不宁。
浊气,妖邪,画像,人命所有的线索都随着一个可怖的念头逐渐连了起来。
若是真如他所想的那般,定要在他闭关之前,让此事尘埃落定。
:梦里的少年
混沌的梦境中,仿佛阻隔了重重迷瘴,没有前路,亦不见归途。
意识到的时候,便一直在黑暗中前行了。
浑浊与澄澈,良善与邪恶,仿佛都混杂在这里,凝成一条斑斓的长河。
云渺渺无法确信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脑海中一片混乱,细想来自从上回掉进忆川之后,便时常会有这般感觉。
只是这回,更为清晰了。
穿过眼前的一片昏黑,迷雾终于渐渐消散,清冽的寒风迎面而来,夹杂着微不可查却教人心旷神怡的浅香,猝不及防一阵风雪迷了眼,待再看去,却已经身在世外仙境中。
巍巍神宫拔地起,满目轻云过,霜雪又千年。
云渺宫三个字,就在她头顶。
曾数次梦到的那片仙境,让她几乎信以为真,于是不假思索地,便认出了这是哪里。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梦到昆仑,明明从未来过此地,走过的每一条路,迈过的每一处门槛,却都是熟悉的。
一草一木,都深深刻印在脑海里,以至于就算闭上眼睛,还是能清晰地想起接下来要迈出的每一步。
这儿颇为安静,静得有些说不出的寂寞。
仿佛亘古鸿蒙,化得去漫山飞雪,却驱不散这儿的一分清冷。
越是往里走,四周越是模糊,有些看得清,有些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疑惑之际,却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