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况之混乱,言语难及万一。
“别以为本尊会手下留情!”重黎的吼声简直响彻八方,手中无愧电光流窜。
长潋面色发沉,反唇相讥:“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就凭你?”
话音未落,剑光已反手挥出,眨眼间,飞檐都被削掉大半!
步清风还是头一回如此之近地看到长潋与魔尊动手,从前怕殃及无辜,便是一触即发的危急关头,长潋也还是会先将人引开才拔剑相迎,今日怕是真气狠了,居然在映华宫中直接动起手来。
“这这可怎么办?”他寻思着如何阻止那二人,但稍稍靠近些,便会被剑气和鞭子掀起的罡风逼得退回来。
九思早已撑开,霓旌站在灶台边,低头嗅了嗅。
看看这一锅鱼汤熬得真够香的。
“你可别过去掺和,他俩打架,不插手为妙。”
那哪里是他们能劝得住的场面,远远望着都觉着怵得慌。
“一碗鱼汤引发的血案啊”她叹了一声。
“是吗?”云渺渺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酣战的二人,半响,道出一句,“我瞧着他俩打得倒是挺高兴的。”
“啊?”霓旌左瞧右瞧愣是不晓得她是如何得出这结论的,“这哪里像是高兴?”
云渺渺不置可否,只是默然无言地望着那二人。
见惯了师父清心寡欲的模样,便是熟悉如长琴长老,也不曾见师父对谁发过火。
但这世上怎么可能当真有这般没脾气的人啊,只不过是将不满与怒气都藏起来罢了,在这世间活得越久,便越是难以坦率地对人对己,从最初的意气风发,到后来的圆滑温和,还能让自己发发脾气的人和事,也越来越少。
最近她总觉得,师父像是有什么心事,一个人静静地望着某个方向发呆的时辰也一日比一日久,可每每发问,却又被模棱两可地带过。
或许比起继续隐忍,找个人打一架反而更好些。
“得亏主峰布下了阵法,不然这动静,山下这会儿都该乱成一团了。”望着瓦片横飞,好一阵鸡飞狗跳的映华宫,霓旌不由感慨,“从前觉得这里处处都是安静的,如今看来,只是缺了个事儿精。”
云渺渺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你能在崇吾宫活到今日,靠的是运气吗?”
“那倒不是。”她粲然一笑,“主要靠皮厚。”
这一架足足打了小半日,鱼汤凉透了,屋顶掀飞了,就连梵音水榭都没能幸免于难,无愧劈折了好些红莲,气得长潋又赏了他好几剑。
打到最后已经无所谓什么剑招鞭法了,横砍竖劈,揪领子,踩脚背,能抓住的破绽一个都不放过,长年修炼,身法倒是漂亮,但归根究底,都打得黔驴技穷了。
一个被墨鞭捆住了手脚,另一个被长剑抵住了脑门儿,死磕着一口气,就是不撒手。
步清风劝得嗓子都哑了,霓旌倒是觉得着实没这个必要,还给他递了两杯茶润口。
四下早已一片狼藉,在打下去,怕是能到夜里。
云渺渺叹了口气,走进了七零八落的水榭,静静地望着那二人,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幕在哪儿见过,一阵无奈油然而生。
“还不停手么?”
重三岁:你居然来真的!
长潋:我不光来真的,我还要打爆你的狗头!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天虞山上仙为一条鱼痛打师弟啦!
:您这样会没人要的
平静的声音如一阵风,带着似有若无的叹息,飘入了水榭。
似是阔别多年的斥责再度响起,仿佛要掐死对方的二人倏忽一僵,下意识地收住了势。
二人转过头来,望见的,是站在屋檐下略显稚嫩的女子,被劈得不成样子的丝帘飘了起来,有那么一晃神间,仿佛看到了那一袭白衣翩飞。
二人俱是怔了怔,郁结心头的恼火刹那间散了一半。
“松开!”长潋咬牙道。
重黎不甘示弱:“你先收起泰逢!”
“你不松开无愧我如何收剑?”
“我收了无愧好让你劈下来吗!”
“我不跟傻子一般见识!”
“说的是你自己吧!”
二人暗中较着劲儿,压低了声音,口气却没半分妥协之意,旁人听来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这俩人八字相冲吗”霓旌都想抓点瓜果坐下来了。
云渺渺有些头疼,趁着他二人争执不下之时,召出不染,不轻不重地甩在了墨藤上。
无愧瞬间松开长潋,缩了回去。
惊诧之余,泰逢剑也随之收了起来。
二人低着头,金光桀烁的长藤就在眼皮子底下,阵阵流光中,飘过一片洁白的衣角,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令他们不由心生慌乱,仿佛下一句就该听到她说。
自己找块石头顶好,去云渺宫屋顶跪着。
昆仑神宫的屋顶,冷不冷倒是无妨,但诸天神佛每每路过,都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