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端的是理直气壮:“我是师叔,你们天虞山的教诲不是尊师敬长吗?”
这魔尊简直脸都不要了!为了个吃饭的位子居然用辈分来压他!
长潋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霓旌在一旁憋着笑,给他递了个包子。
“师弟,识时务者为俊杰。”
长潋喝了口粥,平静地劝道:“莫要与心眼儿小的人争执,损了自己的器量。”
话音未落,便招来一记狠瞪。
只是这回,重黎倒是不曾呛他,看着桌上的粥点,眉头皱了皱:“连肉都没有,才几年工夫,你这天虞山就过得如此抠抠搜搜了?”
:八成清蒸了
这话说得,饶是长潋都险些噎住。
云渺渺僵了僵,放下了手中刚刚舀起的一勺粥,看着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二愣子:“天虞山茹素多年,是为修身养性,维系山间灵气的纯净,山中无论是长老还是弟子,都是吃素的,并非过得抠搜。”
重黎眉头一皱:“所以你平日里也一直吃素的?”
他转而看向长潋,忽然发问:“她怀着身子,你就让她吃这些?”
长潋刚夹起一只蒸饺,便被他这一喝惊得手一僵,饺子也掉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抬眼望了过来:“这些吃食都是从灵气充沛的山谷中采摘回来的,清心滋补,有何不妥?”
闻言,重黎似是不信:“她如今可是两个人吃饭,光吃这些怎么够?你想饿死我儿子吗?”
长潋的脸色绷住了:“若是觉得不满,不如你自己动手。”
云渺渺从未觉得一顿早餐能吃得如此似箭在弦,霓旌倒是吃得心安,咬着包子饶有兴致地看这一出戏。
步清风有意相劝,却又苦于不知从何说起。
她暗暗叹了口气,打了数千年的师兄弟,指望他俩能坐下来好好吃顿饭,怕不是日头要打西边出来了。
既然杠上了,重黎自是不会低头的,也懒得同他多话,撂下一句“做便做”,而后夺门而去。
“哎”云渺渺不及阻拦,只望见一片玄色的衣摆滑过门边,眨眼便不见踪迹了。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看向长潋。
“师父,您明明晓得他这脾气,怎么还”
长潋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就是知道他这等性子,才懒得惯着。”
这话引得一旁传来嗤笑一声,侧目看去,霓旌捂着腮帮子,嘴里的包子都笑得咽不下去了。
她摆了摆手,好歹忍住:“我只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跟你吵起来”
她一度以为,以他这温吞的性子,便是再重的话,也不过换他皱一皱眉罢了,气得他反唇相讥的,恐怕莫出其二。
长潋呵了一声,不予置否。
四人平静地吃完了这顿早饭,还没有等到重黎回来,云渺渺不由忐忑起来,朝门外张望了几眼。
“尊上这是去哪儿了?”霓旌也忧心起来。
倒不是担心他这一去会遇上什么凶险,不如说更担心倒霉催的撞上他的人可会遇上什么危险。
回想起重黎临走前撂下的那句话,长潋总觉得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清风,随我去看看。”他起身,朝门外走去。
云渺渺也觉得事情不大对头,听那祖宗方才的口气,是打算去弄些荤腥吧,可放眼天虞山上下,后厨是不可能有肉的,以他的身份,也不便随意离开映华宫。
如此一来,能去哪儿找肉呢?
“师父,我也一同去吧!”她匆匆跟上。
霓旌思量片刻,也跟了上来。
他们绕着主峰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儿,在池塘旁停了下来,主峰本就鲜有人打扰,处处幽静,便是如此也没听到什么动静,愈发教人心里没底。
霓旌一阵干笑:“这该不会是去山间打猎了吧”
毕竟天虞山钟灵毓秀,可汇集了不少珍兽。
“主峰布了阵,他若下山,我定会知晓。”长潋环顾四下,这混小子在跟前的时候烦得头疼,便是修身养性多年,开口两句话,就忍不住想抽他!可这会儿不见踪影,只觉得一阵心慌气短。
“既然不曾离开映华宫,他又能去何处找荤腥?”云渺渺一句话切中了要害。
说到映华宫中的荤腥,其实极少,除去偶尔停在树梢头顺毛的灵鸟,便只有
长潋心头猛然一咯噔,缓缓转过头,看向不远处飘着朵朵浮萍池塘,下意识地收紧了拳。
“清风,数数池子里还有多少白枭。”
闻言,步清风脑子里也闪过了某个荒唐的念头,走到池塘边,吞咽了一下,抬起手开始细细地数着藏在浮萍下翻着白肚皮的锦鲤。
“一,二,三,四,五,六,七。”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数了一遍。
还是七。
他悬着一口气,只得转过身来向长潋禀报:“师父还有七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