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帝君说了。”
“什么?”
“你为师尊拼凑元灵,闯了十八层地狱的事。”
闻言,重黎猛然一僵,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嗤了一声:“年纪一大把还这么多嘴多舌”
他斜了长潋一眼,不以为意。
“本尊不过是觉得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罢了。”
长潋神色淡淡:“哦。”
这一声“哦”,重黎反倒更膈应了。
“你闭关烂摊子就丢给本尊,你当本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长潋叹了口气:“这世上知晓她身份的,屈指可数,要加害于她的却是不胜枚举,若是还有别人可以托付,你以为我当真乐意来求你?”
重黎耳尖一动,好笑地望着他:“哟,本尊没听错吧?你方才说的是求?”
“是,我请求你,护她一回。”长潋没有丝毫犹豫,倒是让重黎一时语塞,那些个呛人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他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人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他手腕上的墨痕,正朝着心脉蔓延,便是不细看,也相当不妙。
他干咳了一声:“当真到这一步了?”
若非邪气攻心,又无人可信,他着实想象不出长潋这死心眼儿会向他低头。
长潋神色凝重,捏着拳咳了两声,便是这个时候,他还能压抑着自己,方才还能心平气和地同云渺渺和霓旌说话。
这性子,可真是师承那人啊。
重黎没来由地觉得有些火大:“就你这幅样子,还能做什么?”
长潋捏了捏拳,压低了声音:“四海妖祸又起,查明真相之前,我走不得”
话音未落,便听到嗤的一声笑。
“与本尊何干”他架着二腿子,百无聊赖地望着宫殿穹顶,似是全然不想听他讲什么。
沉默须臾,长潋长叹一声。
“这座天虞山,最初是她挑的地儿。”
没头没尾的一句,甚至连名讳都不曾提及,架在案头上一晃一晃的脚却忽然一僵。
“她同我说过,想立一个门派,广收天下才士,好生教养成才,所谓师徒,应是相互请教的,弟子从师父身上学本事,师父从弟子身上知世间情暖,比起与世隔绝的昆仑,她想看看真正的人间。”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些再寻常不过的家长里短,又带着一丝舍不下的眷恋和遗憾。
“她很喜欢这座主峰,也喜欢崖边的浮昙台,她说,站在这,就能看到有暖意的山河,充满七情六欲的人间,还有那座风华台,也是她早早便打算好的
她晓得自己会死,比你我更清楚终有一日要离开,这座天虞山,山间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留给我二人的遗物。
重黎,你或许不知,父神当初创造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位上神镇世之时,只为诛杀妖兽,平定八荒,故而予以无边法力,赐爱怜众生之愿,却唯独没有种下情根。
四位上神,皆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九天神祗,本该如何诞生于世,便如何为六界安宁而挫骨扬灰,但师尊我们的师尊,却曾有过切身感受世间冷暖的念头,只可惜这个念头尚未来得及实现,苍梧渊之乱便开始了。
重黎,你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师弟,似有千万言语,无尽悔意说不出,道不明,最终只能化成一声沉重的叹息。
“明明受得万物敬仰,也承得住六界之重,可最后师尊她还是孤孤单单地走了啊。”
脑海中燃起熊熊烈火,一如当年的倾塌不周山,将记忆烧成了灰。
在那凉透了的灰烬中,还有一个人。
不知人情冷暖,不懂爱恨情仇,孑然一身,走完了这世间最后一段路。
“其实我不希望她再变回朱雀上神。”长潋道,“她在轮回更迭中,好不容易有了点儿凡人的模样,若是这辈子都能平平安安的,做个无名小卒也无妨,却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他自看到这张画像,便一直坐立难安,他的身子若再不闭关,应是撑不了多久了,若有人趁机对她下手,他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说不清为何,只是莫名笃定,眼下能相信的,只有眼前这个臭小子。
沉默了良久,重黎的目光终于从屋顶挪了开来,冷冷地看向他:“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长潋不答,或许是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重黎收回了腿,声音平静。
“要拯救苍生是你的事,本尊可没这兴致,看在曾同门一场的份上,本尊也不会趁人之危,等着给你收个尸倒是并无不可。”
闻言,长潋低笑一声。
:世上最凶的师叔
且说云渺渺和霓旌在游廊下等了许久,也不曾收到传音,这么干等着,不免有些心焦。
“你说以他俩的关系,能有什么要紧事得说这么久?”霓旌探长了脖子,朝后殿张望。
云渺渺看了她一眼:“你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