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那座山,简直像座空城
诚然对上古的仙神心存怀疑似是狂妄了,但百密还有一疏,万一她是说万一,那封天阵并非毫无破绽,亦或是当年施术之时出了什么纰漏,又会如何?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一阵胆寒。
此事可要细细向师父探听探听?
见她再度陷入沉思,霓旌叹了口气,总觉得她话未说完,也不曾继续追问下去。
不周山的事,她并未放在心上,早就面目全非的一座破山,沉寂了数千年,还能突然掀起什么风浪来不成。
倒是传闻中被封印在山下的那东西,不知是个什么,竟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她再度望向远处的宫殿,映在窗纸上的两道绰绰人影,似乎已经许久未动了。
:曾经的师兄弟
偌大的宫殿似是忽然陷入一片教人胆寒的死寂,这儿的灯烛与藏书阁不同,乃是以灵气为食的山中生灵,故而只见灯火如昼,却是悄无声息。
灯火下,映照着两张相顾无言的脸。
眸中暗潮涌动,瞬息间,怒意,轻蔑,嫌弃,恼火种种情绪一闪而逝,也不知最初是谁起的头,就这么暗中较着劲儿,足足耗了一刻钟。
最终还是重黎先开了口,恶声恶气道:“若你是想问那魂胎怎么来的,本尊没法儿回答,本尊只晓得,那孩子的确是本尊的,来龙去脉一概不知。”
这等理直气壮的口气,令长潋不由得皱起了眉。
“你这是认了?”
重黎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怎么,这种事有什么好赖账的?”
过程他想不起,但既然有了孩子这一说,他自然是要担起责任的。
提了裤子不认账,那是畜生行径。
长潋眉头微皱:“你敢认便好,若是反悔,我头一个饶不了你!”
闻言,重黎心中生疑:“听口气,你知道什么?”
长潋面色一沉,却是并未正面回答他,话锋一转:“有件事本想再过些时日另寻办法,但眼下天虞山出了事,我抽不开身,思来想去,其实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既然你三番五次地闯入映华宫,我也没什么可同你客气了。”
重黎看着他平淡如水的神色,总觉得落入了什么圈套中:“你小子又琢磨什么幺蛾子来坑害本尊呢!”
长潋终于被他这等态度气得说不下去了,话音未落,便忍无可忍地抄起手边砚台往他身上一砸。
“会不会好好说话!”
砚台中还有些未干的墨汁,擦过他的脸,留下了一道黑印。
重黎也顾不得身上的金藤,跳起来一脚踏在案头上,居高临下地怒视着对面的人。
“到底是谁不会好好说话!你能耐把剑丢了,咱俩再好好较量一下啊!拿着开天神剑瞎逞威风!”
长潋额上的青筋已经开始蹦跶了,咬咬牙,放在桌边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坐!好!”
他将泰逢一横,搁在了中央,目光凝重地盯着重黎。
“我并非要同你吵架的。”
这架势,乍一看好像是挺严肃,重黎看了眼桌上的剑,迟疑片刻,终是将脚从案头上放了下去。
“呵,你小子倒是越来越古怪了”坐下之前,还不忘讥讽一句。
若不是真有正事要说,长潋这会儿真想一脚将这个混小子踹出映华宫,而后彻底关上护山大阵,再不让他有机会进来。
然而,最终还是暂且咽下了这口气,叹息道:“如今是连一声师兄都不愿叫了吗”
这话招来重黎毫不客气的一记白眼:“可拉倒吧你!有举着开天神剑追杀师弟的师兄吗?你是昆仑弟子,本尊可不是!”
话是说得气势十足,若不是还被金藤严严实实地捆着的话,还真有点怵人。
可惜他这会儿能动弹自如的也就这颗脑袋,愈是不服气使劲儿瞪人,愈觉着无理取闹。
长潋摇了摇头:“就你这臭脾气,这些年没少招仇吧?”
重黎不屑一顾地呵了一声:“那些狗东西恨本尊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求着本尊饶命?”
他斜了长潋一眼,很是不适应这么同他面对面坐着,显得关系很好似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催促道。
粗鄙之言,气得长潋又是一阵上头,幸好手边的笔他平日里还挺中意,才没当场插这小子嘴里。
顿了顿,他正色道。
“另一半的无尽,可是被你带走了?”
闻言,重黎猛然一僵,方才那股子恶狠狠的劲儿化作阴沉的神色,静静地盯着他:“关你什么事?”
长潋默了默,抬起手,将袖子撩起来,搁在桌上,手腕处赫然一片古怪的藤蔓状纹路,黑中泛青,甚是可怖。
他道:“这是引邪气入体后逐渐凝成的,你身上,也有这般印记吧?”
看到这些印记后,重黎面色大变,细看之下,眸光又沉几分,再看向他的眼神,简直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