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显得他像个敢做不敢当的流氓胚子
云渺渺这会儿其实有些笑不出来,尴尬地指了指自己的腿。
“我的脚好像抽筋儿了,劳驾可否先起来再说话?”
这话像是给了他一个现成的台阶,他当即挺身坐起。
如此,她终于能屈起早就酸麻得吃不消的双腿,攥着拳捶了几下,都没啥知觉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连着一阵的痉挛般的酸痛,疼得她连连吸气。
重黎原本还愁于这等境况该如何启齿,瞧见她这副样子,不禁一愣。
她咬着牙:“抽筋儿了”
看着她努力揉搓着血脉阻滞的双腿,似乎颇为吃力,屈着腿,也不大利于经脉恢复。
他踟蹰片刻,转身蹲在了她面前,皱着眉挥开了她的拳,将她两条腿放平。
云渺渺吓了一跳,干瞪着他。
“所以说凡人就是事儿多。”他淡淡地来了句。
她面露不满,别开脸低声咕哝:“自个儿枕的还说风凉话”
“所以本尊这不是正要帮你?”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她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他的手正在她腿上不轻不重地试探,还未解开的不染捆着他的手,他卯足了劲儿将其稍稍抬起些的模样其实有些好笑。
然而没等她笑出声,一阵酸麻感直冲天灵,她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儿?”他似是找到了她血脉阻滞之处,伸手揉捏起来,沿着经脉走向,自上而下地推拿。
她疼得直抖,憋了许久才吭出一声。
他随即抬起头:“疼?”
她陷入了犹豫,着实不晓得该如何回答他。
重黎皱了皱眉:“疼就说疼,突然不讲话算怎么回事?”
她抿了抿唇,声若蚊吟:“是有一点疼。”
闻言,他默了默,而后平静地点了下头。
“晓得了。”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本尊会轻一点的。”
说着,手下的劲儿果真收敛了些,虽说还是会阵阵酸疼,但这劲道她还算能忍受,况且疏活经络,若是不用劲儿,也谈不上效果了。
她错愕地看着蹲在自己身边,低着头给她按腿的魔尊,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本事她是见过了,可没想过他还会这事。
他似乎叹了口气,很轻,又仿佛已经斟酌良久,才开口。
“今后记着,疼就喊,受了委屈就说,被欺负了就打回去,本尊给你逆鳞不是拿来看的”
他似是话未尽,却又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着实猜不透他的意思,也不知如何接这话。
在他的揉按下,她的双腿逐渐有了知觉,发酸的抽痛渐渐变成了酥麻,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了。
她顿时一阵心虚,赶紧别开脸。
重黎恰好在此时抬头看向她:“还麻吗?”
她赶紧摇了摇头。
“一会儿睡前用热水泡一下,不然明日会肿。”他漫不经心地叮嘱了一句,听到她答了一声“噢”,暗暗叹了口气。
“不早了,本尊该”走了。
话音未落,却猛然僵住。
这戛然而止的一句话与四周忽然静下来的气氛,着实教人心慌。
一道影子无声地拉长,停在了数步之外,云渺渺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僵硬地抬起头,顺着那道黑影缓缓看向藏书阁的大门。
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却及不上那片如雪的衣袂。
那双陡然沉寂的凤眸,如利刃穿堂,掀起刺骨的寒气。
她想,这会儿便是得见泰逢出鞘,当场见血,似乎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师父大大来捉奸啊不是,来抓师弟啦!
长潋:敢背着我睡在她腿上,臭小子!默默拔出了泰逢
:本尊要挨揍了
从霓旌头一回闯入映华宫,云渺渺便设想过露馅儿的场面。
不知是九思掩藏得太过周全,还是近来天虞山事繁杂,才给瞒到了今日。
但眼下这局面,露馅儿这说法好像已经不大合适了。
她开始认真思量这座藏书阁的屋顶还能安安稳稳地盖在房梁上多久。
自她入门,已有八年,长潋在她心目中,一直是沉稳可靠的师父与掌门,即便未曾说过多少豪言壮语,亦或是语重心长的教诲,但只消看着他站在这主峰之巅,天虞山上下,便人心齐聚,不乱分毫。
她素来晓得师父脾气好,平日里就没见他对任何人发过火,便是她炖了他辛辛苦苦养了好些年的鱼,也不过得一句“下回不可这样了”。
但此时此刻,他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了。
想来也在情理之中,换了她撞见自己的死对头半夜三更,胆大包天到在他眼皮子底下跟自己的徒弟待在一起,那手居然还放在她腿上,再好的脾气,都得大动肝火。
“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