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上清阁本君晓得你是想护着她,但以泰逢剑威吓是不是有些过了?天虞山往后还要同这些门派联手应对四海祸乱,敬重远比畏惧更有分量。”
听罢,长潋面露迟疑,沉默半响,沉声道:“今日的确是我着急了,帝君当初将这把泰逢剑给我,是望我如东华上神,以此神兵庇护四海安宁,我不该凭一己私欲而用。”
司幽低笑一声:“如东华那般倒不至于,你便是你,东华便是东华,重要的不是拿着谁的剑,而是谁拿着这把剑,你所做之事,只需问心无愧,本君当初就没白跑这一趟。”
他转而看向这四下的水塘,梵音莲半开半合,莲叶也多有低垂之兆,与之前瞧见的景象可大为不同。
他顿时皱起了眉,回过头:“附近的灵气一日不如一日,这些梵音莲都是靠着你的灵气养活的,如今这水榭中的草木日渐枯萎,可不是好兆头。你老实同本君说,你体内的无尽,可有异动?”
长潋沉默良久,看向他:“且还压制得住,若无变故,可再撑上百年,帝君放心。”
闻言,司幽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本君不是这个意思你封在体内的东西,可不是寻常妖邪,当真受不住了,定要早些告诉本君,切不可独自硬撑,若有法子将其取出置于别处,就趁早找个机会闭关。
你也算是昆仑一脉最后的弟子了,无论如何,本君也不希望看到你把自个儿折腾到魂飞魄散的地步。”
闻言,长潋眸中一黯,转眼又一切如常。
“多谢帝君挂心,我心中有数,今日请帝君前来,另有要事相商。”说着,他拿出那副画像,递了过去,“这是渺渺今日在余音阁附近遭逢的邪祟的相貌,帝君且看看,画上之人是谁。”
司幽皱着眉将画接过,借着月光定神细看纸上所绘的邪祟面容。
只一眼,他便僵住了。
“这!这不可能!”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画中的脸。
长潋亦是神色凝重。
“帝君不信,我同样也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你我都晓得,画中的人应当在五千年前不周山大劫中陨落了才是,但帝君可还记得,你我也曾在锁天塔下,觉察到的熟悉的气息?”
“你是说!”
长潋点了点头,似是为了印证他此时油然而生的荒谬猜测。
“执明上神,怕是尚在人间。”
:藏书阁的不速之客
一字一顿,明明同样带着怀疑,却又莫名让人感到后脊发凉。
司幽本想毅然否决,但看着手中的画像,却又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这世间最可怕的,往往不是心怀鬼胎的妖魔,而是始料未及的背后一刀。
他深吸了一口气:“此事可还有人知晓?”
长潋摇了摇头:“渺渺只知此乃作乱的妖邪的模样,其他的尚且不知。”
他也没有让她现在就得知此事的打算。
司幽越是细想越是觉得头疼:“之前同你说的,当年封印无尽的阵法,还记得吗?”
“帝君曾言,当年的阵法内,出了居心险恶之辈,才致使封印松动。”
司幽点点头:“当日之言只是本君忽然而起的一个念头,如此看来,便是本君觉得离谱,也不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若山中作乱者当真是总而言之,你我都得小心些。
陵光能重回世间,是因为有人替她重拾元神,换做执明,咱们谁都不晓得他是如何从封天阵中逃出来的,更不知他眼下究竟算什么,切勿冲动。”
即便只是凭着一张酷似故人的画像而心生臆测,他的顾虑也并非空穴来风,念及之前遭逢的种种,似乎正有一条无形的线悄然串连,还未抽丝剥茧,窥见真相,已教人不寒而栗。
这件事,仅他二人知晓便已足够,对于如今的陵光而言,连这张脸都认不出,何谈其他?
长潋领会了他的用意,将纸张折起收好:“此事已闹得人心惶惶,定要尽快给一个交代,只要能将失踪的弟子寻回,各路仙门应当也不会再揪着不放”
他眼下最担心的,是流言四起,终有决堤之日。
“确实如此。”话是这么说,司幽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缓和,平静的声音回荡在这水榭中。
“前提是那些弟子,都还活着。”
藏书阁中,烛火微漾,顺势滑下的烛泪笔直地落入灯托中,缓缓凝固成霜一般的冷白。
从午后到天黑,如今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字都觉得眼花。
云渺渺只得暂且将书放下,揉了揉跳个不停的眉心。
步清风比他们回来得要晚许多,应是在山下帮着二位长老安抚各派弟子,远远瞧见他一脸愁容地从山崖边走来,抬头瞧见她又露出一抹笑意,仿佛与平日也无甚不同,轻描淡写地答了几句,帮余念归和言寒轻带了几句宽慰之词。
令她颇为意外的是,孟逢君竟然也给她带了话。
“不是你做的,就给我死磕到底,若是你做的,我头一个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