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映华宫,由我亲自看管,诸位可还有别的顾虑?”
这笃定的口吻,处处透着不容置否的威严,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人,都晓得这会儿能闭上嘴便闭上嘴,便是有异议,也最好吞回肚子里。
今日的长潋上仙,的确没有平日里那般温雅讲理。
在场无论是一派之长亦或是普通弟子,皆是头一回亲眼瞧见这位平定四海,一肩负起整个仙门的人发怒的样子,迫人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蔓延开来,手中的泰逢竟也没有收回剑鞘中的意思,就这么握在手里,惊得众人连连后退,不得不为他让出一条道儿来。
而他,端的是目不斜视,牵着云渺渺的手一步一步走出上清阁的大门,仿佛身旁的人,就是天道伦常,是天地冥冥之时便已不可动摇的云上曦光,不容任何人冒犯。
他的手握得很紧,饶是云渺渺都能感觉到他此刻的愤然,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师父,其实”您没必要生气的。
她早就做好了吃点苦头的准备,比起在白辛城和不夜天所受的莫须有的冤枉,至少这些人对她的怀疑还不算是空穴来风。
这等情况下,换做她又会如何想呢?
在已经有五人失踪的情况下,稳妥起见,便是先将可疑之人先关押起来似乎也显得合情合理。
可偏偏,素来顾全大局的师父,这回却是宁可拂了诸位仙家的颜面。
带回映华宫,便是她都能料想到这等明说软禁,暗中护犊的由头着实算不上什么好策略,师父一向心思沉稳,怎会
牵着她的那只手不露声色地紧了紧,只听他低声道了句:“我说了,你无需怕任何人。”
望着他澄明的双眼,云渺渺倒是有些不明所以地愣了愣。
还在后头的步清风亦是一副始料未及的神色,诚然从多年前小师妹还未入门,便瞧见师父亲自将其接上主峰,金口玉言地要做人家师父,后来又亲自动手腾了一间屋子出来,整整两年,无论他何时去看,屋中都是纤尘不染,还有小师妹正式拜入映华宫那日,从来不见零嘴儿的殿中忽然多了好几碟点心
呀,这般想来,师父对小师妹可真是疼爱有加啊!
眼见着长潋唤来云彩,带着云渺渺扬长而去,他顿时有种爹不疼娘不爱的挫败感,趁着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连连跟各派掌门先赔了不是。
“家师近来操持诸事,偶有疲倦,又见小师妹重病初愈,经不住折腾,故而性子急了些,并无别的意思,万望诸位仙长海涵,此事天虞山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经过方才泰逢剑的威吓,此时他的声音倒像是一股平和的清泉,令众人稍稍缓过这口气儿来。
的确心中不满,但事已至此,他们还能跟长潋上仙兵刃相向不成?
况且也打不过。
端华眉头紧锁,一旁的余念归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明明是想要彻查一番,最后却成了这等局面,饶是长琴也不知怎么说才好,四下从噤若寒蝉,渐渐有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她叹了口气,站了出来:“诸位道友不必担心,在天虞山境内失踪的弟子本门自会负起责任找回,今日不见踪迹的是在下的弟子,在下与诸位一样,心急如焚,但正因如此,彻查之事绝不可凭口说之词。
本门弟子云渺渺的确从魔界被救回,魔族奸猾,不择手段,诸位心存疑虑无可厚非,关于她是否受魔族蛊惑,亦或是可与近来发生之事有所牵扯,还辄待详查,既是天虞山弟子,做错了事,自当按门规惩处,我等绝不会包庇恶徒。
与之相对的,今日对峙之言若只是巧合,天虞山也绝不会容忍门下弟子遭受冤屈,任人宰割,还请诸位稍安勿躁,莫要逞一时之气,坏了大事。”
终于端起长老架势的长琴确也有几分威严,她追随长潋多年,别看容貌还如二八年华,也算是平定四海的元老,三界大名鼎鼎丹修。
她所研制的丹药,四海之内,鲜少有仙门中人不曾承情,今日既然连她都如此说了,众人也治好暂且咽下这口气,且等天虞山给个说法儿。
见事态似乎暂且平息了下去,陆君陈不露声色地舒了口气,转而看向一旁的锦衣公子。
从方才起,他的脸色便不大好看,似是一直在思虑着什么要紧事。
“怎么,你可是想到什么?”他问。
司幽眉头紧锁,压低了声音反问:“陆兄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似是没想到他会转过头来问他,陆君陈愣了愣,思忖片刻,如实道:“总觉得巧合多了些,虽说从林间遇袭,到余音阁所在的浮山传出动静,还有那两道几乎一致的伤口,几乎都是顺理成章的,但就是说不出哪里古怪。”
司幽赞同地点点头:“的确,诚然世间有无巧不成书这么一说,但巧合多了,成不了书,只能成妖陆兄可还记得云姑娘说过,这山间,有妖邪混入。”
陆君陈自是记得的,瞥了他一眼:“在下只是不太确信,天虞山明明有长潋上仙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