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姑娘有福气给叼去。”
同样捧着茶的长潋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附议,只是目光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师父,怎么了?”她问。
长潋垂眸,看了她一眼,忽而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往事,有些怀念”
当年在云渺宫中,好像也有过类似的场面,只是那会儿忙着张罗的人,脸色还要更臭些
待面发好,馅儿也调得适中了,步清风将切好的小面团擀成薄片,放在桌上,回头喊道:“师父,师妹,可以包了!”
师徒三人便围坐在桌前,步清风手把手地教。
长潋只觉得自己编写典籍时都不曾如此专注,那薄薄的皮搁在掌心,有些凉凉的,将馅儿加进去,便要谨慎小心地把皮儿重新粘起来,可一不小心,便漏了。
他抬起头,困惑地望着坐在对面的云渺渺,她居然已经包出三个了。
诚然还有些软踏踏的,但多少算个饺子。
“你几时学会的?”
闻言,云渺渺手一顿,看着包了一半的饺子,陷入犹豫。
总不能告诉师父,那晚在崇吾宫包饺子时,那个凶巴巴的魔尊架不住她一直盯着,最后还是手把手地教了她一会儿吧。
她抿了抿唇,道:“认识了一个挺会包饺子的人。”
长潋顿了顿,平静地应了一声,二人转而看向一旁闷声包饺子的步清风,却见他已经包满一盘了,饺子精巧好看,甚至有一摞还包出了花褶,放眼天虞山上下,也没几个能包出这样的。
步清风觉察到灼热的视线,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久没包饺子了,有些生疏,门中手艺好的师侄师弟们都很是厉害,今年还有其他仙门的道友,我得多练练才是。”
你可给山下那些人留点脸吧!
长潋:只要徒弟收得好,每日都像下馆子
云渺渺:师兄啥都会,我和师父负责喊666
步摸得感情的万能工具人清风:好嘞!今年包饺子再拔个头筹!
:我又不是故意喊的
虽说包得饺子有一半差强人意,但好在步清风擀的皮儿,和的馅儿都是上好的,只要下锅没漏,倒也能吃。
诚然吃到最后,他俩也没弄清长潋为何会心血来潮,不过师徒三人能一起忙活两个时辰,做一顿晚饭,倒是分外窝心。
今夜似乎不太适合说煞风景的话,吃完饭后,云渺渺将在余音阁附近察觉到邪气的事儿暂且压下,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坐在屋顶看着满天星月消食。
脑子里装得事儿多了,思绪便容易混乱,有时会恍然于自己方才究竟在想什么。
浓墨般的天,挂着一弯下弦月,天穹高远,朦胧中,泛出浅浅的金色。
她觉得似曾相识,沉思一阵才恍然大悟。
像魔尊的眼睛。
他是龙族的事她已经晓得,只是未曾听说四海内哪儿的龙族,生着这样一双漂亮的眼。
若是不那么凶巴巴地瞪人,应当还挺讨姑娘家喜欢的吧
不知这会儿他是不是正陪着余鸢,也像凡间男子那般,会苦恼如何哄自己的心上人开心呢?
她躺了下来,心中苦恼,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
桑桑说过,魂胎,要从这儿听,可惜她自己听不见,只能这么感受一下了。
怀胎的感觉,其实比她想象中要奇妙。
尤其是知晓了魂胎一事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一个人,这种感觉就一日胜过一日,有时夜半惊醒,会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回头看着寂静的墙面,说不清为何,竟然涌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委屈。
会想着。
若是有个人能牵住她的手,就好了
然而也仅仅是
一瞬间,便恢复如常了。
她叹了口气,抬起手摸了摸眉心,旁人瞧不见,她自己却是能摸得着的。
龙族的逆鳞,又小又软,很难想象,这是那祖宗的软肋。
这鳞片的用途,她直到最近才晓得,不过为何叫“重黎”不行,叫“阿黎”就灵了呢?
那应当只是她用来糊弄崔珏,随口喊出的名字啊。
想不明白,却总觉得这两个字叫来颇为顺口。
就好像
曾唤过无数遍那样熟悉。
一阵感喟涌上心头,于是,不由自主地唤出了声。
“阿黎”
刚叫出口,她便后悔了,然而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