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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日后,没有回来的人,不胜枚举,其中,就有余鸢。
亲手带大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于镜鸾而言,其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她也曾回到苍梧渊附近找寻过,可漫山遍野的尸体,浸泡在血水里,连一丝声息都感觉不到。
数回之后,她也不得不承认,余鸢已死。
再后来,四海邪气冲天,战乱不休,魔尊易位,祸事连番,愁的事堆满了脑子,便再没有余力去伤感,去怀念了。
谁能想到,还有重逢之日。
“听说她在苍梧渊救了重黎一命,内丹受损,至今不能顺利修行,一直在魔界养伤,我没有暴露身份,只是见了她数回,她的确还活着。”镜鸾心中五味杂陈,“只是,总觉得她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她说不上来,从余鸢出现在崇吾宫的那一日,便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膈在心头,如一个结,怎么都解不开。
“她似乎还没有认出主上,此次进锁天塔的令牌,便是从她手里骗来的。”
司幽眸光微沉:“骗来的?阿鸾,你说清楚些,当真是骗来的吗?”
镜鸾沉思片刻,到底还是不愿往坏处想:“她说这块令牌,可以自由出入魔界任何一处,让主上拿着,重黎不在时,可出去散散心”
“所以你们就真的挑了那小子离开魔界时跑去锁天塔取剑了?是谁告诉你们霄明的寸情在塔里的?”
“重黎身边的亲信,唤作霓旌的女子,你也见过的。”她答道。
“余鸢可晓得你们想取剑?”
她迟疑片刻,点点头:“应当能猜到你的意思是?”
说到这,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司幽冷笑:“明知你们心存逃走的念头,还恰好将这么一块了不得的令牌交给渺渺,她倒是个热心肠啊。”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个中之意却值得人细细咀嚼了。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已经平安回到天虞山,一时半会儿,应当不会再出什么岔子,她便将重黎失忆一事告知了他。
听罢,司幽眉头微皱:“此事我倒是有所预料,八年前,我曾在那小子身上探到了封印在不周山下的玩意儿的气息,恐怕正因如此,令他忘却了不少事,提醒你一句,那东西已经被取出来了,一半在重黎那,另一半在长潋体内,陵光这两个弟子,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什么!”镜鸾吃了一惊,原本只是心存猜测,经他一说,才晓得已是事实,“他们怎么如此胆大包天!”
司幽呵了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不看看他俩是谁教出来的。那东西如今还能压得住,倒不是我眼下最为担心的事。当年四灵以身殉阵,不周山的封印应是牢不可破的,而今却出现了裂隙,多半正是发现了破绽,长潋才会出此下策,而重黎那边,应是比他更早一步。
阿鸾,依你之见,以那小子的法力,有能耐破了不周山的封印吗?”
:最为荒诞的猜测
“阿鸾,依你之见,以那小子的法力,有能耐破了不周山的封印吗?”
此问,似是将镜鸾难住了。
诚然不服,但她不得不承认,那小子入魔后法力与日俱增,早在当年便已不可估量,虽然总说要将他打断腿,但真动起手来,她也不定能讨到什么便宜。
“就算他的法力已在我之上,也绝不可能打破不周山的封印,那是父神留下的阵法,世间无人可破。”她斩钉截铁道,“况且那东西根本无法控制,一旦出世,必是生灵涂炭!”
就连父神和四灵都奈何不得的东西,那小子若不是疯了,怎么可能自掘坟墓?
“确然如此,那道封印本是当年我母本是鸿蒙开天时分隔天地的,一旦闭合,便永无破除之日当然,若是真的封严实了的话。”他话锋陡然一转,意味不明地注视着她,“当年我没有去不周山,阿鸾你可有瞧清楚,阵法,当真完成了吗?”
印象中,他极少有这等面色凝重的时候,镜鸾也不由得一愣。
“当年当年”她仔细回想,那段记忆于她而言属实沉重,曾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敢面对的惨剧,然今日,却是不得不再度想起来,“当年我被主上打回女床山,没来得及看到最后,赶去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那阵法应是已经封上了啊”
“这么说,连你也不曾亲眼确认?”司幽面色微沉。
闻言,她不免心生动摇:“阵法已启,事后我也去不周山底看过数回,封印已成,还能有什么差池?”
“阿鸾。”他打断了她的话,“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如何让她转世投胎的吗?她的元灵那日都碎得辨不出本来面目了,是因为我在不周山找到了她的尸身,从中抽出了最后一丝元神,才勉强拼凑出一个还能入轮回台的魂魄。
你应当记得,其他几位上神的尸身,可都压在不周山底,千灵散尽,荡然无存,便是想挖都挖不出来,那么她的尸体有为何会出现在山崖下,手里还拿着本该随她一同陨落的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