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遥岑率领一众魔族跃上云端,看清其出处后大惊失色,当即传音与重黎。
“尊上!这方向是锁天塔!”
重黎面色发沉,侧目看了他一眼。
“敖洵是吧,本尊记着你了,东海偌大,你最好烧个香,祈祷本尊要找的东西安然无恙。”
留下这么一句颇为瘆人的话后,他便御风而去,转眼间消失在东海之上。
敖洵怔忡地站在海岸边,顿时感到背后发凉,脚下虚软,这口气,也徐徐喘了出来。
海岸绵长,却显得有些冷清,他靠着礁石等了许久,终究没能等到要等的人。
夜叉浮出海面,本就一片青黑的脸已经吓得发白,瞧见他后便连滚带爬地上了岸,跪在他脚下直哆嗦。
“大殿下,您可吓死小的了!龙王陛下正满东海寻您呢,您快跟小的回去吧!”
看着他都快急哭了的样儿,敖洵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没事,无需大惊小怪。”
夜叉直叹:“您身子还未养好,龙王陛下千叮咛万嘱咐须得静养,您怎么突然跑上岸了?”
“怎么,我如今连上岸都不成了?”敖洵苦笑着看了看自己苍白的双手,夜叉似是晓得自己说错了话,干忙闭上了嘴,一阵沉默后,敖洵叹了口气,“罢了,回去吧。”
他走向海边,抬头望向天边。
残息犹在,已再不见那重黎踪影。
他暗暗皱了皱眉,总觉得方才那个颇为嚣张的魔族的话,在脑海中萦绕不去。
明明素昧谋面,却为如此斩钉截铁的口吻而心生动摇。
东海,有邪祟。
:锁天塔
一个时辰前,崇吾宫中烛火幽幽,静得落针可闻。
云渺渺站在一盏缠枝灯下,仰头望着那些看似温暖,却冷得像冰的火光,抬起手,轻轻一拂,一朵烛光眨眼便熄了。
她不由一怔,有些愕然。
原来是可以扑灭的啊。
在灯下站了许久,四周仍旧是冷的,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说来颇为荒唐的念头。
即便晓得魔界的火暖不起来,却还要将这儿照得灯火通明,住在殿中的人
该有多怕寂寞。
昨日夜里,魔尊没有回来,说了“去去便回”,她在榻边坐了半宿,便晓得他多半不会回来了。
明明总想着早日逃出魔爪,回天虞山去。
可当真意识到明日便要离开,倒有些五味杂陈。
该如何说呢?
不舍?应当不会。
焦虑?多半怕更多些。
除此之外,脑海中一度浮现出那位嚣张跋扈的魔尊大人缩成一团的模样。
如此不可一世的人,原来也会有畏惧,也会有难以自持,哭出声的时候啊。
那位早已过世的“师尊”,他口中心怀天下,似是遥不可及的人,算不算一位好师父呢?
大概算不上的。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念头呼之欲出。
而后,便是一阵无端的心愧。
“主上,去锁天塔的路都探明了,还有一个时辰魔界大门便会在三生石旁打开,咱们须得速战速决。”镜鸾从窗外飞入,提醒她该走了,却见她有些恍然,不由疑惑,“主上,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云渺渺抽回了神,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们这一逃,无论成不成,魔尊想必都得气得够呛。”
镜鸾略一皱眉,权当她在说笑。
“先离开这再说吧,再过一会儿那霓旌会来送药,须得避开,若余鸢给的牌子当真管用,咱们必定能顺利到塔下。”
昨日,余鸢出现在崇吾宫前,无谓的闲谈令人不解,但说得还算客气,临走前留下一块牌子,说是能够自由出入魔界各处,是重黎给她的东西,无事可做之时,可四处散散心,不必担心遭到阻拦。
虽说无功不受禄,天降的好处必有图谋,但这东西似乎是真的。
不论余鸢是为了从她身上探听重黎隐瞒之事,亦或是有意将她收为己用,有了这块牌子,她便无需为掩人耳目而愁,一路直奔锁天塔。
既然不必在此处逗留,也就无谓与之斡旋,只要今日拿回佩剑离开魔界,她便赢了。
将牌子揣入怀中,云渺渺点了点头:“走吧。”
她将昨日找到的袍子和断剑一并收入乾坤兜,得亏之前在冰山地狱她耗尽了这些年搜集的所有法宝,空空如也的兜袋也就没有被魔尊放在眼里,竟让她留在了身边。
而今倒是派上了用场,不晓得魔尊若知在此处棋差一招,会作何感想。
她收拾妥当后,步出崇吾宫大门,顺手将门合上,施法插上了门后的栓,如此一来,应当还能多拖延一会儿。
桑桑在前引路,她径直穿过这条无处可藏的青石路,四下一片静谧,她紧紧握住了怀中那道牌子,敛气屏息,背后冷汗几乎湿透了衣衫,隐隐感到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