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往的挣扎中,霓旌忽然有些后悔今日没等尊上回来再来送药,之前那三碗,都迫于尊上淫威呸,都是仰仗尊上的威信,好说歹说才喝下去。
今日悬啊。
“一口一块蜜饯。”她给出了诱人的条件,“尊上那儿可是三口一枚呢。”
云渺渺嘴角一抽。
“魂胎并无不稳之兆,为何非要喝安胎药?”
霓旌啧了一声。
“防患于未然。”
“是药三分毒。”
“”这丫头怎么这么难哄啊!
她一拍大腿,放出了豪言壮语:“你前几日不是说自个儿连个面都煮不好吗,只要你今日干了这碗药,我保证让你顺顺当当地做出一桌菜来!包教包会,学不出来我生啃了崇吾宫的柱子!”
此话一出,云渺渺都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包个饺子都会露馅儿的。”
“不成问题!”
“煮什么最后都会成一团糊。”
“不是事儿!”
她唔了一唔,瞥了眼那药:“还是算了。”
比起学会做饭,她更不想喝这碗药。
“嘿你这丫头!”都已经做好了啃柱子的准备的霓旌猝不及防被当头一盆冷水,可再怎么说,她都不再动摇了。
头疼之际,她忽然抬头看向门外,大喝一声。
“恭迎尊上!”
只听得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再回过头,那药碗已经见了底。
方才还誓死不肯服药的小姑娘正捂着嘴,一脸扭曲地吞下最后一口药汁,艰难地抬起头,紧盯着门外那条路。
尊上,真好使啊。
霓旌:喝个药还得斗智斗勇,我太难了!
:阻拦
艰难地咽下这口药,云渺渺简直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昏黑,却并未听见什么脚步声,正以为是霓旌诓她喝药,门外却真的传来重黎的声音。
“咋呼什么,平日里都不见你喊这么响,招魂呢?”他黑着脸,迈入门槛。
才走到第一级台阶,就被她炸雷似的一嚷嚷吓得脚下一趔趄。
霓旌正要解释,却见他身后,又跟来一人。
眉目有情,未语先笑。竟是今早才来转悠过一回的余鸢。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都尽数吞了回去。
“参见尊上,余鸢姑娘。”她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顺势将身后的药碗掩去。
桑桑似是没想到她会跟着重黎一同过来,怔愣之余,心头一紧。
云渺渺反胃得厉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捂着嘴站在霓旌身旁,不动声色地瞥了余鸢一眼,而后再看向重黎,登时心领神会。
坦坦荡荡地带人过来,看来是不希望心上人误会啊。
重黎一进门便闻到了这股苦涩的汤药味儿,再看看云渺渺那压抑的神色,稍加细想,便晓得她们方才在做什么,略一迟疑,并未多言。
倒是余鸢,微微皱了皱眉:“这样浓的药味儿,看来这位渺渺姑娘伤得不轻。”
霓旌顺势接过了话:“尊上将她绑回来是做人质对付天虞山的,活的总比死的管用些,属下恰好懂些医术,能不能治得不敢保证,留一条命尚可。”
闻言,余鸢的目光落在云渺渺身上,刚喝下一碗安胎药,她这会儿正苦得说不出话来,由此面色瞧着也白了几分,还真有几分恹恹之象。
她眼中闪过担忧之色:“不过是个小姑娘,也受了不少罪,若能治好伤再好不过了。”
说着,看了重黎一眼。
他神色淡淡,目光落在云渺渺身上,沉默了半响,道:“此事交由霓旌处置便可,不过一个阶下囚,你身子还未养好,跟来做甚?”
不急不缓的口吻,较之平日里,可要温柔多了。
余鸢笑了笑:“日日待在丹乐宫,都要闷坏了,我的伤势已好转不少,不必这么紧张,我已经见过这位姑娘,见她伤得不轻,便寻思送些药来,也不知哪一种好,索性将看着好用的一并送来了,不知姑娘可有用上?”
她转而看向一言不发的云渺渺,眸中笑意温软。
云渺渺缓了缓,硬着头皮挤出了一抹笑:“多谢挂心,刚换过药,暂且还没用上,暂且收起来了。”
余鸢点了点头,没有半分恼怒:“不妨事,那些药应当能用些时候,若是不够了,我再让人送来。”
重黎眉头微皱:“霓旌擅医理,崇吾宫这边什么都不缺,丹乐宫的药都是给你疗伤的,都送来你用什么?”
余鸢掩唇而笑:“那么多药,我吃到猴年马月才用得完?与其白白浪费,不如物尽其用,这姑娘瞧着讨喜,我平日里也无人说说体己话,日后常来这边走动走动,你觉得如何?”
闻言,霓旌心头咯噔一下,悄悄看了重黎一眼。
他蹙着眉,迟疑半响,终是点了点头。
“出门带着人伺候,你内丹半毁,还未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