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帮我师父和师兄梳头,但只梳过回,他们便不让我动手了。”她面露迟疑,低声嘀咕,“不晓得是不是扯着头发了”
“长潋那厮素来挑剔,也不晓得谁给惯的,一身臭毛病。”他冷哼一声。
“尊上,您这副模样还嫌弃别人呢?”霓旌无奈地摇了摇头。
重黎不以为意,合上眼等云渺渺给他束好发。
然而梳着梳着,总觉得有些没完没了。
“你磨叽什么呢?”
“马上马上”她应声。
又等了一会儿,仍感到她的手还在他发上,他疑惑地掀起眼皮。
“好了。”她也恰好了事。
他疑惑地朝镜子里看去,正想瞧瞧她折腾这么久,捯饬出个什么与众不同的花样来,却见他一头长发,不晓得经历了什么,给束成了一撮鸟窝似的冲天辫,似乎是努力想将其盘起来,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几处都炸了毛,简直不忍直视!
一旁的霓旌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他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地回过头,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你存心不想让本尊见人了是吧?”
云渺渺一脸的匪夷所思:“刚刚还不是这样的。”
重黎:“这么说还是本尊祸害自己了?”
她看了看手里的梳子,犹豫道:“我给您重扎吧?”
“”他忽然觉得长潋不再让她帮忙束发,是个明智的决定。
“本尊自己来。”他没好气地从她手中夺过木梳,废了好大劲儿才将这团乱发拆开,梳得胳膊发酸,最终利索地绾了起来。
“平日里您都自己梳头么?”她托着腮好奇地望着他。
“本尊没那么娇身惯养,还日日让人贴身伺候。”他看了霓旌一眼,她当即心领神会地递上手中的头巾,虽说这条也挺丑,但总比她方才从兜里抽出的那条顺眼多了。
待绑上头巾,额上的龙角便顺利遮住了,他这般打扮,倒像是人间私塾里的刚开蒙的小童,若是眼神再温和些,便着实乖巧了。
他自个儿是挺看不惯这副打扮的,堂堂魔尊,这辈子的脸都丢在这了,可一抬眼,却见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
“看什么?”他给了她一个“敢笑出来我立马翻脸”的眼神。
她有些出神,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的目光望着他。
“嗯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好看。”
粉粉嫩嫩的,让人想咬一口。
比之前讨人喜欢多了。
重黎顿时心头一咯噔,半口气噎在嗓子眼儿里,好半天没喘上来。
“胡,胡说八道!”
龙角遮住了,尾巴也藏好了,霓旌随手掐了个诀儿,给他落了一道护持,便领着他走出屋子。
屋外,步清风和余念归正坐在石桌旁静候,桑桑与司幽则站在不远处的梅树下,似乎还有未尽之言,见她们出来,纷纷回过头看来。
霓旌走上前,笑道:“久等。”
瞧见云渺渺身边收拾妥帖的奶娃娃,司幽面色微诧,旋即掩唇一笑。
“既然如此,便出门吧。”
众人戴上面具,藏起了活人气息,随他一道儿走出了这座宅院。
牵着魔尊出去逛街!
:鬼市
四下浓雾尽散,门前竟卧着一道石桥,足有数丈长,却仅有一丈宽,横在万丈深渊之上,他们之前走过来时竟然毫无知觉,回想起来不由后怕。
司幽领着他们从桥上走过,对岸便是酆都的大街小巷,远远望去,灯火如昼,不敢想象那儿是鬼魂群聚之处。
“不要朝下看哦。”司幽悠然自得地摇着扇子,仿佛走在一条宽敞的大道上。
正欲低头的余念归被他一句话吓得立刻收回了目光。
“这下面是什么?”云渺渺顺势问道。
“这下面啊”他粲然一笑,“就是传说中的第十八层地狱呀。瞧见那些寒光了吗,下头恶鬼如云,都是永世不得超生的极恶,若是不小心掉下去,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
他说得云淡风轻,后头的人却是惊出一身冷汗。
余念归咽了咽口水,拉住了步清风的袖子,小声问:“师叔,所以咱们方才是在十八层地狱顶上吃饭喝茶么?”
不得不承认,这话说出来,确实有点瘆得慌。
走到石桥中央时,雾气又漫了过来,身后的路已渐渐被吞没,来路都瞧不清了,远处的夜市灯火却依旧明亮。
四下一片荒凉,依稀能望见远处的重重山峦,却也都是灰蒙蒙的,仿佛褪去了世间颜色,只有几朵霜花悬在崖边枯树梢头,分外凄清。
脚下的路遍布裂纹,教人走得胆战心惊,却并无一丝摇晃。
一边走,前头絮絮传来司幽平静的声音:“人间阳关道,阴曹奈何桥,只道是黄泉路旁走一遭,却不知这桥原是成双的,一唤奈何,一唤缘尽。”
奈何桥头叹奈何,一朝缘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