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病得挺严重,你不是他的下属么,还是去看看罢。”她想起重黎那脸色,便是八年前在天虞后山,他被她师父刺伤,也不见得这般虚弱。
司幽还没回来,也不知这酆都的鬼气对魔族亦或是龙族可有影响,但是看霓旌这一路走来,似乎没什么不适。
他们五人中,何以只有重黎一人如此痛苦?
霓旌是不大相信这番荒唐陈词的,但看她为难又不知如何说明白的样子,又不免心生动摇。
这事儿多半是误会,但既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觉着多少还是去瞧一眼吧,兴许尊上另有用意呢
如此一想,她便随她一同朝着那间屋子走去。
桑桑也跟了过来,进屋之前,云渺渺想起方才烧的水都用来冲汤婆子了,便又去大了些来。
门扉半掩,里头又没动静了。
她疑心是睡过去了,缓缓推开了门。
床头灯火一晃,床帏间半明半暗,只瞧见一层又一层的被褥,连个脑袋都看不着。
霓旌愕然:“你给盖上的?”
云渺渺点了点头:“我之前害风寒时,便是这样捂汗的,这儿没有姜汤,有些可惜。”
“”讲道理这么压着不会喘不上气儿么?
这些被褥盖得的确实在,她都走到床边了,还没找到尊上的脑袋在那。
“尊上,听说您病了?”她试图找找重黎的头,可是从床这边扒拉到那边,也没能找到她家尊上在哪儿,只剩下这圆鼓鼓的一团被褥,活像个坟堆!
她头皮一麻,下意识地看向云渺渺:“尊上真的在这吗?”
“他方才还躺在这爬不起来呢。”云渺渺斩钉截铁地答道,走上前在床头翻了一会儿,也僵住了。
魔尊的脑袋呢???
“尊上?尊上您在哪儿呢?”霓旌环顾四周,甚至连床底都掀开看了眼。
哪儿都不见重黎的身影,正当她们猜测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这间屋子时,忽然从被褥下传来一声哼唧。
她们正急着找人,故而一时也不曾留意到这声音略显古怪,先将这些碍事的被子一层一层地揭开,掀到最后一层,才瞧见被窝里鼓鼓囊囊的一团。
她二人暗暗松了口气。
“您这么缩着不闷么?”云渺渺无奈地叹了一声,揭起了被子一角,正对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以及一截鳞光闪闪的尾巴她惊得呼啦一下又将被子蒙了回去!
“怎么了?尊上不在里面吗?”霓旌见她面色大变,不由疑惑。
“在”她咽了咽口水,“好像又不在。”
霓旌一脸莫名:“怎么就一会儿在一会儿不在呢?不过尊上几时只有这么小一团?没吃饭缩水了吗?”
你这说的是人话?
强定心神,云渺渺再度捻住了被角,小心翼翼地掀起了些,借着床头的烛光,朝里头看去。
这回她瞧清楚了。
窝在被褥下的“那一团”,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目光从惊愕渐渐涌现出一丝羞愤,那双漆夜般的眼睛里,沉淀着星月般的碎光,如一汪水,倒映出温暖的火焰来。
她的眼神缓缓往下,便瞧见了一条玄色的龙尾,看起来的的确确是龙尾错不了,只是小了,倒像是一条鱼尾。
似是觉察到她欲言又止的视线,那小团子狠狠瞪了她一眼,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迅速地将尾巴往身后一收。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退了出来,震惊地望向霓旌,几番犹豫之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龙族是不是无论雌雄都可以独自产子来着?”
霓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传闻中好像是有这种说法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吞咽了一下,指向被子下小小的一团,艰难开口:“你们尊上好像生了个孩子。”
霓旌:“???”
桑桑:“????”
话音刚落,被子下的那一团显然僵了一下,而后竟然摸着黑朝床沿吭哧吭哧拱了过来,没等二人回过神,便一把掀了被子,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云渺渺!本尊没生孩子!你再敢胡说一句试试!”稚嫩的叫嚣,非但没有唬住任何人,恼羞成怒的咆哮倒是有些奶声奶气,拖着一身宽大得都能当被子的玄袍,还险些绊了脚!
云渺渺和霓旌错愕地望着他,听他自称“本尊”,那眼神更是跟活见鬼似的。
“这,这口气都好像他爹啊!”云渺渺怔忡地感慨。
这团子身上还披着之前重黎穿的袍子,上好的料子,本是极衬那祖宗的,现如今穿在一个奶团子身上,却是分外不合身,只能这么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方才从被子里跳出来,衣领又滑掉半边,露出了白白嫩嫩的皮肉,只是还有些黑色的鳞片从脖子一只延伸到了肩膀。
再看这张小脸,细皮嫩肉活像块嫩豆腐,五官少说与重黎有六七分相似,尤其是发怒的时候,连字里行间的抑扬顿挫都丝毫不差!再瞅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