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他眉头的事儿啊
迟疑之后,他们几人还是先用了饭,哄祖宗哄久了,她多少留了个心眼儿,先从碟子里夹了一些饭菜出来归到一旁。
酆都阴气极重,便是有灵气护持,入夜后便容易犯困。
云渺渺去小憩了一会儿,便回来换步清风和余念归,霓旌则枕在院中梅树上,也不知可有去看过自家主子,瞧着还挺心大。
她回头看了眼霓旌之前指的那间屋子,自她察觉起,那扇门就再也没传来任何动静。
她转身去了后头,找了个炉子出来,将方才留下的饭菜热了热,给他端去。
桑桑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主上,魔族不吃饭又不会如何,您挂念他作甚?”
她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饭菜,顾忌那祖宗的口味,她倒是没敢给他夹辣的,糖醋鱼和密藕倒是堆了一碟子,还给他留了点桂花糕。
“倒也不是挂念,只是他突然这么静悄悄的,我心里没底。”
总有种七上八下的感觉,夜里合眼都睡不安心,就怕这祖宗心血来潮当场作妖,光是想想,这头就开始痛。
“我去瞧一眼吧。”她无奈道,“桑桑,你不必跟来了,去树梢上盯着些,若是外头有什么动静,咱们也好早做准备。”
要让主上独自去见那魔头,桑桑心里是十万个不乐意的,但既然主上都这么说了,它也唯有乖乖听命,飞到树杈上观望。
就见云渺渺走到那间屋前,腾出手来叩了叩门。
没有动静。
她稍作迟疑,又叩了几下。
依旧没有动静。
“钟公子?”未免隔墙有耳,她客客气气地唤了声,“这儿有些饭菜,我都提前夹出来了,没人动过,您要不要吃一点?”
然而,屋内仍旧没有反应。
她又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
“尊上?你要是在里面就吱个声吧。”
许是贴着门的缘故,这回,她终于听到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一阵动静。
她暗暗松了口气:“要不我先将饭菜端进来,您瞧瞧可有您爱吃的?”
说着,她缓缓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躺在树杈上的霓旌悄悄眯缝着眼,朝这边瞄了瞄,不露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咱们重三岁啊,属于肚子上被人开一窟窿也不会吭一声的性子,所以霓旌基本只能凭猜测,不过高能在后面
:生病的魔尊
屋中晦暗,连一盏灯都不曾点,她站在门边稍稍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看清桌椅在哪。
她将饭菜放下,掐了个诀儿,点起一团火光,照亮了半边屋子。
虽说是鬼差居处,四下倒是并没有那些个诡异的摆设,只是四下寂静,总让人觉得心头发毛。
“尊上?”她悬着一口气,低低唤了声,四下静得出奇,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风,身后的门发出冗长的“吱嘎”声,缓缓合上了,而后,更为安静的屋内,传来了微颤的呼吸,惊得她抖一激灵。
她抿了抿唇,强定心神,谨慎地转过身来。
光亮渐渐漫了过来,照在东窗下,床帏微曳,斑驳的影子落在那道玄色的背影上。
这床其实有些小了,被褥和枕头杂乱地散了开来,他就这么背对着门,蜷在角落里,忽然发出一声细弱的呻吟。
几不可察的,仿佛是某种小兽被踩中爪子而溢出的呜咽。
她不由得吃了一惊,踟蹰片刻后,绕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肩。
“您怎么了?”
没有回音。
“您睡着了吗?”她踮着脚尖走到另一边,掀起了床帏,温热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
他紧蹙着眉,死死攥着衣袖,像是随时会跳起来咬人的猛兽。
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悄悄凑过去。
“做噩梦了么?尊上?尊上?重黎?”
见他没有反应,她愈发胆肥起来,平日里积怨已久岂有放过这等趁人之危的好机会。她扬起手先虚挥了他一拳,又上下左右几个巴掌接连照着脸扇,真动手还是不敢的,但背后报个仇的胆子还是有的。
“重黎你这个天下第一小心眼儿!欺负人自个儿还记仇,姑奶奶要是打得过你,非锤得你满地找头!”哎呦她这一肚子的火,可得多扇两巴掌,“还给你买桂花糕?我回头拿去喂狗都不给你!”
“咳唔”他忽然动了一下,吓得她嗖地缩回了为所欲为的手,麻溜地蹲到了床下!
四下静得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里上不去下不来!
然而头顶好半天都没有动静,她一点点抬起头,苟怂地朝床上看去。
床上的人似乎只是哼唧了一声,便不再动弹了。
她心惊胆战地扒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凶还是一样的凶,只是这人怎么越睡越小了?
她眼睁睁看着人高马大的魔尊大人生生把自己缩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