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犹豫了一下:“您若是不这么横眉冷对的,兴许半斤八两。”
突然有种受了侮辱的感觉。
“行,云渺渺你还挺能说啊。”他眉一挑,她这心里突然没了底,只听他道,“既然如此,今后你就替本尊监视你师父,一举一动,事无巨细。”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听这口气,说他想生吞了她师父,估摸着也有人信。
她顿时一阵尴尬,看了看桑桑,它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实我师父真没什么好监视的”她试图劝他打消这个要命的念头,“他每日除了看书闭关,便是发呆,半夜梦游,记性还特别差,我与师兄平日里几乎都是自己琢磨着修炼的。”
他面露鄙夷:“你们天虞山竟然还有这等不上道之人,还没有长潋那老东西赶下山?”
“这”她唔了一唔,“一时半会儿应当不会。”
此时,蹲在后头偷听的霓旌冷汗都要下来了。
尊上这是要将天虞山掌门的爱徒拐来做魔族内奸么?
本是觉得尊上与天虞山结怨已久,道出实情反倒对这丫头不大好,可尊上这架势,分明就是杠上了呀!
“横竖你这师父不中用,跟着本座怎么了?”重黎拧着眉,似乎不大高兴。
她若是答错了,他就更不高兴。
“嗯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吧,我毕竟喊了他八年师父,他的确也教了我不少东西。”她尽量将话往委婉了说。
“你就这么中意你那师父?”
“我敬重他。”
“你怎么不敬重本尊?”
“那就姑且也敬重吧。”这种时候,她还是非常识相地将“我其实想拿根狼牙棒锤爆你的狗头”这种不要命的念头咽了回去。
“呵,敷衍了事。”他低头看了眼她的胳膊,剑袖恰好被扯上去了些,露出了那枚瑶碧石,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出萤弱的光,“听闻仙门拜师都会给一样信物,你师父给了你什么?”
她眨了眨眼:“一块石头。”
“”啧,撞了啊。
诚然他觉得以瑶碧石作为认主的信物并无不妥,但若是与一个记性差,不上道的仙门“闲杂人等”所想一致,这就令他分外膈应了。
“那瑶碧石就当赏你了,本尊再给你挑一个。”
留意到他的目光落在哪儿时,云渺渺心头咯噔一下,不由想起霓旌之前的话。
“我能拒绝吗?”话本子看多了,总觉得内奸这行素来没有什么好下场。
况且她几时答应过要认他为主的?
二十年前?他给她这块石头的时候,不也什么都没说嘛!怎么能秋后算账呢!
“你觉得呢?”他给了她一个“望深思熟虑”的眼神。
云渺渺:“那您先挑着吧,此事”
容后再说。
可惜,重黎似乎只听见了前半句。
这一时半会儿,他也拿不出什么能作为信物的玩意来,不过人间的物什倒是可以附灵,择一样也可。
如此一想,他便领着她就地逛起了街。
“主上,您就这么由着他?”桑桑在她耳旁低声问。
她望着前头那位显然有了几分兴致的祖宗,尴尬地笑了两声。
“还能怎么办,我又打不过他。”
桑桑歪了歪脑袋:“只要您开个口,我这就给他摁地上放血。”
她默了默,目光复杂地看了它片刻,叹息着揉了揉它的脑袋。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早些打消这个念头,好歹相识八载,我不想看你变成一锅乌鸦汤。”
“云渺渺。”他忽然喊了她一声,她陡然回过神,一回头险些撞羊角上!
咦,羊角?
她定了定神,方才看清眼前的物什。
好家伙,天晓得他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一只比她脑袋还大的木雕羊头杵在了她眼皮子底下。
上了油刷的锃光瓦亮的羊头近在咫尺,甚至能看到眼窝处细小的划痕,她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这个了。”他提着羊头,很是自信。
个大,敦实,还显眼,回头附一丝法力,谁能认不出这是他的信物。
云渺渺望着这只沉甸甸的头骨,怵不怵得慌暂且不论,光是这么挂在脖子上,她怕是没几日就该累断气了。
她顿了顿,好言相劝:“不然咱们挑个小点儿的吧?”
他眉头一拧:“但霓旌说认主的信物应当张扬些。”
“这戴出去与其说张扬,不如说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