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愕然。
唯有桑桑望着那道可怖的巨大身影,禁不住浑身一震。
它早该想到的。
早该认出的。
獓靥如何能操纵属性为木的藤蔓,又哪能用得了朱雀血翎。
数千年了,它竟然没有想到要来这三危山多看一眼!事实上,或许它早已忘了
“三青鸟。”
它唤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众人皆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三青鸟可是西王母座下仙兽,如何会是这般模样!”
此时,重黎已带着云渺渺回到众人之间,桑桑与步清风赶来查看,却是一碰,她便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揭开重黎顺手盖在她身上的袍子,才瞧见她一身的伤。
道道鞭痕,将天虞山的弟子袍都染红了。
另一边,断了半羽翼的青鸟在山谷中肆虐横行,召来无数藤蔓,一时间飞沙走石!众人慌忙拔剑应敌,属实自顾不暇,能腾出手来对付这只妖兽的,只有孟逢君和余念归二人。
“那真是三青鸟吗?”步清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云渺渺点了点头:“十有八九,它吞吃了獓靥和数百妖兽,在这三危山中修炼成魔,如今已是凶兽了。师兄,入了魔的仙兽可还有望唤回神识?”
步清风面色凝重:“怕是不行,它戾气太重,又见了血,已经彻底沦为凶兽,一旦放它离开三危山,西海必定生灵涂炭。”
桑桑目光一沉:“主上,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非杀不可了。”
它想起数千年前,它将自己关在女床山中,确听山中生灵说起,三危山三青仙君求见。
只可惜它那时无心理睬世事,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倘若它那日能去一趟三危山,哪怕看上一眼,三青或许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可这世上,再没有比后悔更无可救药的事儿了。
当年的三青鸟是以何等心情跪在女床山下,又是以何等处境面对数百妖兽围攻,它想象不出,也不忍去想。
眼前面目全非的三青鸟,一片荒瘠的三危山,已是最残忍的答案。
它不得不承认,心中有愧。
嘴上说着“非杀不可”,心头却止不住地颤抖。
“主上。”它望向她,叹息绵长,“咱们,救不了他了。”
当初那个愿为拜师,在昆仑雪山等上半月,也不曾有一句怨怼的仙兽,数千年前,便已经死去。
还在这的,不过是一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躯壳。
那头众弟子惊呼连连,步清风再不能袖手旁观,嘱咐她莫要乱跑后,提剑冲了出去!
霓旌亦唤来九思,镇压陷入狂躁的三青鸟。
藤鞭横飞,青羽如刃,已有不少弟子负伤,被步清风拉到一旁暂避。
此次下山的弟子虽也曾下山历练过,但千年道行的妖兽却几乎都是头一回遭遇,平日里沾沾自喜的本事很快便捉襟见肘,惊慌之中,连剑都有些握不住。
桑桑正陷于迟疑,主上已经得救,它此时若是展露实力,或可擒住三青鸟,但势必会招来怀疑。
若是给主上惹出祸端,可如何是好?
踟蹰不定之际,云渺渺却已经握紧了剑,正欲起身,却被一把摁了回去。
“老实坐着,折腾什么。”
她愣愣地望着他手中不知何时再度化为仙剑的英招,他将桑桑一提,放进她怀中。
“你就在这抱着你的乌鸦精,再瞎跑本尊打断你的腿。”
三青篇即将结束!
:因唤汝名
他提剑冲向三青,一掌挥开碍事的旁人。
方才三青鸟冲出水潭,已将那道金色屏障打碎,失了其庇护,他自是再无所顾忌,招招凌厉,冲着三青鸟命门而去!
便是以凡人之身隐藏了半数实力,一样能凭一人一剑打得魔化的三青鸟抬不起头来。
战场之中阵阵哀鸣,不知不觉中众弟子陆续放下了手中的剑,在霓旌的示意下退至一旁。
在天虞山修行多年,饶是随掌门四处历练的步清风也不曾见过哪家仙君有过如此雷厉风行的做派。
入了魔的三青鸟何等暴戾,便是失了双目,其法力也不容小觑,那巨翼上的两道伤,一道看来是拜他所赐,另一道浊气阵阵,腐蚀着羽毛和血肉,看不清伤口,也不知从何而来。
只见他当头一剑,结结实实地将三青脚下的地面都震的皴裂开来!
霓旌识趣地拦下了意欲上前的步清风,摇了摇头,笑道:“小仙长这会儿可别凑上去,兄长正在气头上,回头误伤了反倒不好。”
一旁的言寒轻甚是不解,皱眉反问:“他生的哪门子气?”
她回眸朝那头乖乖巧巧地抱着乌鸦坐在山石上的小姑娘一眼,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另一边,桑桑正以自身灵力温养着云渺渺,她这一身的伤,光是瞧着都觉得甚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