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中,却依稀能辨出应当是个阵法。
这株枯木足有数丈粗壮,竟然没有被这火焰烧尽,堪堪留着半截桩子。
四周火势凶猛,她再不能靠前了,阵法散发着浅金的犹如火焰之心般的色泽,她试着用霄明劈出一道剑气,却被那阵法轻巧地化解,如水落深渊,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她暗暗吃了一惊,虽不晓得那是什么,但多半不是寻常人有命触碰的东西。
尤其像她这等命比纸薄的。
仔细一看,周围的火几乎都是从这阵法周围涌出来的,火势如洪,几乎铺天盖地,她却感到了火种隐隐透出的几缕森冷的气息。
明明置身火中,却没来由地浑身一颤。
这气息,令她感到莫名的熟悉。
被熏得昏沉的脑海中,忽然传来低沉的喘息,似是从无底的污浊深渊中爬出的鬼魅,朝她伸出了手,缓缓地扣在她肩头。
好久不见啊
那声音仿佛贴着她的耳畔,将冰冷的气息喷薄在她后颈上。
不过一瞬的恍惚,回过神来时,她竟然又往前走了数步,周围的屏障已然崩除了裂隙,随时都会消散。
她的手,险些就要穿过烈焰,触碰那株枯树。
指尖一颤,无意略过火舌,针扎般的痛惊得她登时缩回了手,指尖却不知被什么刺出了血,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忽见一缕青烟涌出,转眼便被四下火海吞没。
她心头猛地一跳,几乎是仓皇退走,避开了这疑似火海之源的地方。
不知是心慌还是辟开的前路愈发艰险,令她觉得这条路何其漫长。
便是从南海之滨一路而来的整整七日,都不见得有眼下这般不见尽头的煎熬。
她晓得这会儿想起育遗谷中的惨祸不大吉利,但一步踏空后狠狠栽在滚烫的石堆中,磕出满手血的那一刻,她几乎以为二十年前育遗谷中发生的事,又要重演了。
只是这回没有魔族,也没有在她胸口开了个血窟窿的瑶岑,更没有那个欠了她一条命却连看不曾看她一眼的魔尊大人。
左脚痛得揪心,一路不安分的蹦跶骨头都该错位了,这一摔更是伤上加伤,稍一动弹,撕裂般的痛便涌了上来。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伏下身,再不敢折腾了。
不知有几分灼热中的错觉,她感到这些火渐渐朝她逼近,染着天虞山仙气的白袍素来清凉如冰,而今却被烤得发烫,她觉得自己开始犯浑了,眼前火舌乱窜,似乎听到了有个女子的声音,正焦急地喊着“主上”,一声比一声撕心,似乎又只是她迷迷糊糊中冒出的臆想。
她分不清了,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往嗓子眼儿里灌沸水,血肉模糊的掌心砂石如刀,又烫又疼,忽然间,雪青色的剑袖下,透出了一抹光亮。
她咬咬牙,掀开了袖口。
在她腕上沉寂了八年之久的瑶碧石,如同活见鬼般,闪动着耀眼的,如同人间烟火般灿烂的光华,照进她眼底,竟比这燃了万年的火光还要绚丽。
罡风如刃,一道剑光闪过。
顷刻间,烈火退散,生生辟出一条道来。
在那条遍布焦土的路尽头,她得见红衣如练,一柄镌刻着游龙的银锋长剑在灼红的火光中熠熠生辉。
三世未能忘怀的剑名,连同那张昳丽如画的脸,浮现在她浑浑噩噩的脑海中。
前方即将出现咱们巨凶的魔尊!今日三更!不要犹豫,继续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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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渺渺本是不相信世间缘法的,但她还记得数年前,半夜翻窗爬进她屋里给她送药的司幽曾同她说过一句话。
这世间总有一种缘分,生死不可隔,早晚将至。
其话本意她尚未弄明白,但此时此刻,她只想将这句话揉成团塞回司幽的乌鸦嘴里!
缓缓升腾而起的尘埃中,那双漆夜般的眼,如沉静的水面,毫无波澜,偶有一阵清风来,拂散了深渊中的浓雾,在那无波的在那片漆夜深处,透出了一抹近乎绮丽的浅金色。
似一双新月如钩。
尽管她此刻慌到都快就地刨坑,将脑袋埋进去了,显然也晚了。
笔挺的绯色缎面衣角飘到了她面前,一如二十年前在育遗谷中,居高临下,不可肖想。
而她,依旧狼狈得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与那年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正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头顶。
那感觉,比凌迟好不了多少。
英招剑一动不动地杵在离她不足分寸的地上,幽冷的剑气抽得她脸疼。
像是僵持了一辈子那样漫长,他终于开口了。
“你不是”重黎斜着眼仔细瞅了瞅,似乎有些惊奇,还有些不可思议,终于恍然大悟般道出了口,“那个笑得像个傻子似的天虞山女弟子!”
你特么才笑得像个傻子!
她咬着唇抬起头,望见的是缀着明红流苏的墨色腰带,再往上,玄黑的里襟,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