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让她活得像个人。
但如此便上了主峰,倒是让人莫名的心绪不宁。
就好像一块宝玉,若是佩在一个大家闺秀腰间,众人会赞一句锦上添花。
若是攥在一个乞丐手里,人家却会认定那是偷来的,抢来的,便是你行得正坐得端,也辨不清这其中道理。
如今的她,就是这般。
风华台上,那些弟子看她的眼神,个个都像刀子,都想问她“凭什么”。
可连她自己都不晓得凭什么。
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她想起还不曾同余念归解释,这一时半会儿,估摸着她也下不去,叹息之余,她忽然想起了一件尤为要紧的是,慌忙捂住了额头。
“糟糕”
她竟然忘了魔尊还在她脑子里留了东西!会不会被她的新师父察觉到还好说,万一那小心眼儿的魔尊大人哪日突然想起这茬,动动念头就将她杀了,她岂非冤死!
心中一急,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感到一阵恶心,扶着桌子干呕许久,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她顿时感到背后发凉,脑子也跟着疼起来,躺下去歇了一会儿才好转些。
她才疏学浅,也不知重黎下在她身上的咒究竟是什么,更不知如何解,唯一晓得的,是自己的命又一次握在了这个曾经克了她两条命的魔尊手里。
说是倒霉未免浅薄,她这大概是前世作孽。
晚些时候,听闻长潋回来了,步清风便来接她去主殿拜见。
她这会儿倒是不打恶心了,只是脸色还不大好,步清风以为她是不适于这主峰仙气,便给了她一枚丹药,助她调息。
步入主殿时,她远远便望见端坐于案前的那道身影,一如既往的白衣落落,少言寡语。
灯火映照在那张脸上,画一般不真实。
她随步清风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跪下叩首:“弟子拜见师父。”
一连说了三遍,长潋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抬眼看向她。
又是尴尬的沉默,半响,他开口询问:“叫什么?”
尽管在来的路上,步清风已经委婉地同她说过,他俩的师父记性可能不大好,他入门都快十年了,数日不见,师父还是会问一句“你是我的弟子?”
但她与他今早在见过,众目睽睽之下刚认的弟子,敢情您老人家连名字都没记住?
她定了定神:“回禀师父,弟子名叫云渺渺。”
“噢,云渺渺”他沉思片刻,似是在试着努力记住她的名字,“从今日起,你便住在这映华宫中吧,若有需要,同你师兄提,或是来问为师都可,主峰鲜有来客,不必过于拘泥。”
话,说的颇为客气了。
云渺渺也不知如何接话,称了声是。
长潋一拂袖,桌上便横陈一把紫鞘细剑,那是她落在风华台的寸情。
被阵法吹飞后,她根本无暇顾及这柄断剑,却不知怎么到了他手里,瞧着竟已完好如初。
“你之前的佩剑也一并拿回去吧,寸情能认你为主,也算机缘一场,虽不如那柄霄明,你也当好自珍惜。”
“是,多谢师父。”她接过剑,规规矩矩地站起来退到一旁。
“你刚筑基,灵根也不同于旁人,修行不急于一时,明日起,便与你师兄一同去浮昙台上凝气静息,每日四个时辰。”长潋叮嘱道。
云渺渺倒是没想到刚来映华宫便要日日打坐,回过神来,长潋已经将事宜都交托给了步清风,消失在主殿中。
“师父他老人家一直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么?”她不免诧异。
这拜师学艺怎么跟她想象中不大一样啊?
步清风对此也不知如何解释:“习惯就好了。”
今日师父能现身已是出乎意料了,想他当年入了映华宫之后,满山找师父,可找了整三日,做了大半月的杂活才晓得自己已经是掌门弟子。
步清风给她做了些吃的,让她垫了垫肚子后,便将她送回了厢房。
“我明日早些时候过来,带你去浮昙台。”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云渺渺回到屋中,还未放下剑,那阵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实在忍不住,才吃下去的晚饭一股脑儿地全给吐了。
她趴在窗边喘息,揉了揉发紧的眉头。
正当她猜测着重黎这会儿是不是存心折磨她时,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云渺渺,听说你筑基成功了?”
伴随着话音,一阵鬼魅的阴风灌入后领,吓得她当即抄起手边花瓶抡了过去!
喵喵:原来师父喜欢命不好的弟子
清风师兄:同病相怜
喵喵:他记性这么差,该不会是活得太久老年痴呆了吧?
清风师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