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呀。”余念归忍不住叹道。
闻言,云渺渺才仔细地瞧了瞧镜中这张脸。
阿九的眉眼肖似晴茹,细眉弯弯,还有一双风流自生的桃花眼,神色淡淡的时候还不起眼,一旦染上些许笑意,便如霜雪消融,明亮得不可思议。
这么多年,也亏的莲娘和晴茹将她藏得这样好,没让她沦落风尘。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步清风的声音:“三位姑娘,可方便开门?”
“清风师兄?”余念归忙过去开门。
就见他手中捧着一篮还挂着露水的樱桃,和两包蜜饯,微微一笑:“这几日的舟车劳顿会十分辛苦,一路上估摸着也没有什么好去处歇脚,我方才在城门下买了半车樱桃,已经分了下去,你们姑娘家应当爱吃这些小零嘴,带着路上解解馋倒是不错。”
他朝屋中看了一眼,瞥见了坐在镜子前换回女装的云渺渺。
茶白墨边的交领里襟,外披靛青绣桃花薄春衫,长发细软,别一只玉白短簪,额前悬的是余念归兴致勃勃地给她戴上的水滴红珠,唇红齿白,乍看之下清秀而脆弱的一个小姑娘,只那么淡淡一笑,便在刹那间绚烂起来。
他不由得怔了怔。
恰在此时,孟逢君也听到了动静,从里屋走了出来,瞧见步清风的瞬间,脸上便浮现出一抹绯红,上前一拱手。
“清风师兄是专程送樱桃过来的吗?”
步清风点了点头,温声道:“其他屋子都让师弟师妹们送去了,我恰好顺路,便带了过来,不知可合你们口味。”
闻言,余念归忙从他手中接过篮子,笑盈盈道:“我可喜欢吃樱桃了,多谢师兄!”
见她欢喜,步清风微微一笑:“那便好。”
这儿到底是姑娘家的闺房,步清风并未多作逗留,叮嘱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孟逢君看了眼那篮樱桃,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欲言又止地盯着她。
余念归仿佛料到她抹不开这面儿,笑着问:“孟姑娘看来也想吃这篮樱桃,要不要分你一些?”
孟逢君咬着唇,死不开口,僵持片刻,大步走进里屋。
余念归志得意满地望嘴里塞了颗樱桃,云渺渺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会记恨你的。”
她不以为意:“许她记仇就不许我记仇?我心眼儿小着呢,哪能白白受人欺负我同你说,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似的。日后进了天虞山,都一视同仁,少阳君的女儿又怎么,还不是各凭本事,普天之大,都惯着她不成?”
说罢,便拉着云渺渺坐在外头吃起了樱桃,时不时大声感慨一句“真甜”“师兄太会挑樱桃了”诸如此类的话,里屋的帘子动了又动,云渺渺估摸着孟逢君这会儿多半酸得想把她俩的脑袋当樱桃狠狠咬掉。
翌日清晨,步清风命众人收拾行囊,如期离城赴往天虞山。
走出这座北若城时,云渺渺回过头看了看城门,这六年仿佛弹指一挥间,在遇到晴茹和莲娘之前,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某个人的心头肉。
若要说与招摇山和白辛城有何不同,便是她忽然感到自己是切切实实地活在这世上的。
耳边的风,梢上的鸟,随风飘摇的北若城的桃花,这天地仿佛忽然间在她眼中明丽了起来。
漫漫前路,让她不由得再次心生希冀。
“渺渺!”余念归欢欢喜喜地跑了过来,一把勾住她的胳膊,“别发呆呀,一会儿我们都走远了!”
“嗯。”她缓缓地舒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笑了出来。
娘,阿九走了。
通往天虞山的路,起初与尘世无异,但越是往前走,越是人烟稀少,他们需穿过育遗谷,抵达南海之滨。
云渺渺留意到此次前往天虞山的修士较之十年前少了一半不止,虽不知从别处赶到天虞山的有多少人,但眼下看来,十年前育遗谷那场祸事,还是令许多人胆寒。
余念归拉着她气鼓鼓地望向走在前头的孟逢君和步清风:“看看,又凑过去了,我要是清风师兄,铁定烦死她了!”
这话说得,云渺渺都听出一股子酸味儿。
她看了她一眼,道:“你若是想同清风师兄说话,过去便是。”
“那你呢?”余念归不大放心,莫怪她多想,云渺渺看着就像是那种吃了亏都不晓得还手的傻姑娘,昨晚用饭,若不是她手快给她夹了个鸡腿,她怕是真能就着面前一碗白菜把饭吃完。
这会儿她要是走到前头去了,回头这傻姑娘人不见了可怎么是好?
在她不安的注视下,云渺渺认认真真地思索了片刻,道:“我要不在后面给你烧柱香,祈个福?”
余念归:“”
姑娘,你这样我更不放心了。
最终,在云渺渺再三保证不会走丢之后,余念归才一步三回头地到前头给孟逢君添堵去了。
云渺渺走在后头,打量着四周的人,这些修士或多或少都带着自家的法器,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