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开口后, 声音仿佛直接从耳畔传来:“劳烦仙子来寻我,仙子直接从水池上的莲径过来便是。”
嗓音温温柔柔的,如同春风轻拂花蕊,很是悦耳。
想来是宣长老很早便与宣小姐说起过,今日会让宁娇娇去找她。
宁娇娇收敛起了一切思绪, 她停下脚步,侧首看向了仲献玉,见对方同样回望,下意识微微弯起眉眼, 露出了一个笑意。
带着些许生疏和客套。
“眼下还有些约好的事未完成, 就不与师兄多聊了。等婚宴的时候, 我也给仲师兄发一份请柬。”
宁娇娇对着仲献玉的眼睛, 终究是决定不将事情说得太清。
若是说得太清楚,仲献玉要刨根问底地追究起来, 反倒多生事端。
不如就这样,对方以为她心有所属,皆时无论此劫成功或是失败, 都是后话。
倘若成功,两人便再也不用相见;如果不幸失败,那被蒙在鼓里的仲献玉想必也再也不会来找她。
旁人或许不清楚,但宁娇娇却莫名觉得,仲献玉看似温和,实则在这层温润贵公子的表皮下,骨子里全透着全是冷淡凉薄,犹如那传说中佛陀优昙生长的无妄之海,深不可测,遥不可及。
在宁娇娇心中,仲献玉就像是深渊。
眼底永远凝结着如墨似的深潭,看不清,猜不透。
纵使旁人都将他贬进泥土里,他也能泰然处之,一朝事变,旁人皆赞其天才剑修,年少不凡,他倒也能不惊不变,仍旧是往常模样。
用自家师兄太叔婪的话来说“那小子别的不说,心性倒是难得一遇,实属上乘。”
宁娇娇想,既然自己的目标是飞升——但凡修仙之人谁不想飞升呢?那便不要再沾染情爱,免得害人害己。
害人害己。
宁娇娇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垂下眼帘,复又抬起,只玩笑道:“师兄一定要赏脸。”
从花灯到凤凰骨,再到今日的携伞相迎,桩桩件件,宁娇娇不知道自己心中蔓延而出的那些丝丝绕绕的情感是什么,但明确绝不能放任自己沉沦。
宁娇娇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给人不必要的错觉。
既如此,不说开就是最好的了。宁娇娇想到,最好是自己飞升了,彼此都见不到了,时日久了,连模样都记不清了,更不会感到难过了。
宁娇娇不知道,光是这几句话,仲献玉已是听得心神不稳,蓦然涌上心中的窒息感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垂下的眼底泛起血色,仲献玉勉力维持着神智的清明,他停在原地,一时竟有些许茫然。
他如何不知道宁娇娇是在刻意拉开与他的关系,只是这样的分离来得太快,快得如同寒冬腊月里落入掌心的雪花,仲献玉甚至来不及去捕捉,就在坠落掌心的刹那,小小的雪花便化作一滴水,转瞬烟消云散。
这个认知太过于伤人,那一瞬间的痛楚比剖骨尤甚。
天色已然有些暗沉,宁娇娇久久未等到仲献玉回应,又想起那在水榭等她的宣小姐,将伞递给了仲献玉,口中嘱咐道:“天色已晚,师兄伤还未好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宁娇娇心里挂念着宣长老的嘱托,加上天色暗沉,没有留意仲献玉的神情,简单的道别后,便想要运气灵力向着池中水榭而去。
却在回身的刹那蓦地被人牵绊。
是仲献玉拉住了她的衣袖。
修长的指尖触碰少女衣袖的瞬间将手中的布料捏的极紧,似乎要将它揉进骨血,又在宁娇娇回眸时骤然松开,那刹那的慌乱,如同犯了戒的又唯恐被人发现的僧人般荒诞而小心。
仲献玉唯恐泄露自己那些阴郁晦暗的心思,不敢再看,他及时垂下了眼眸,睫羽遮住眼底,衣袖下的手指一寸寸的蜷缩,像是这样就能将指尖的温度永存。
“……所以师妹今日出去是在为婚宴做准备吗?”
宁娇娇点点头:“是啊。”原本微微悬起的心因这句话放下,宁娇娇松了口气,笑起来也带着几分洒脱:“毕竟婚宴仓促,纵使月山长老们有意相助,总还有些东西还需要自己采买。”
心中涌起了一阵又一阵暴戾的情绪,仲献玉垂着眼强行压下,开口时嗓音有几分哑:“他就让你一个人筹备?”
他?什么“他”?
宁娇娇有些奇怪,缓慢地眨了下眼:“仲师兄说的是——”
“新郎。”
宁娇娇到时没想到这一茬,顿了一下,旋即失笑。
是了,婚宴又不该是新娘一个人的独角戏,总该有个新郎的。
只是自己这场婚宴却又与旁人不同,不过是为了“了却凡尘缘分”做的戏罢了,又哪里来得什么“新郎”呢!
宁娇娇笑了下,知道好奇也是理所应当,也没将这话放在心上,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他尚在外,此事由我决定。”
仲献玉轻声问道:“往常从未听你提起过心上人,不知是何模样,师从何人,在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