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娇娇被少年感染,神情放松,语气也变得活泼了几分。
“别小看我,我可是个小花仙。”
“小花仙?”少年眼睛一亮,“那正好!我这边还有些花儿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花瓣都开始干枯了,你快帮我看看!”
“好啊,我叫宁娇娇,你叫什么?”
“禹黎,你叫我禹黎就好。”
少年神采飞扬,少女活泼跳脱,两人一人手捧鲜花,一人施以灵力,伴随着昏暗的天色与远处月落河的点点星光,气氛无比美好。
远远看去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这一幕被循着宁娇娇踪迹而来的帝君离渊,尽收眼底。
他分辨不清缘由,抬起手抚在心口处,微微蹙眉。
很奇怪,忽然觉得心里很闷。
并非是如利剑刺心那种快意的疼痛,而是如同刀斧击撞击般沉闷的钝痛。
光是这一幕,竟是引得清心寡欲了千年的离渊又起了杀意。
为何忽然叫我帝君 离渊抿唇,控制住杀……
离渊并非是完全忘记了与宁娇娇的约定。
只是相对于这些不值一提的约定,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况草木精怪皆为天地之纯净物,若能得之一二……以此来看,小仙倒是觉得陛下可以尝试招魂。”
“招魂?”离渊顿了顿,忽然抬眸看去,“如何招魂。”
不知怎么,下面的人都觉得这句话含着彻骨寒意。
众所周知,所谓“招魂”,都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容器的。
离渊语气淡淡,平静无波,然而底下提出这个建议的仙官奉存呼吸一窒,只觉得来自上位者的威压,铺天盖地的朝自己袭来。
仙官奉存浑身颤栗,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他本想接着说帝君身边的那个小花仙就很合适,既没有太强大的神魂会在招魂后出现排斥反应,同时又是世间草木自然所修成的身体,集有天地灵气,最是适合用以温养魂魄。
奉存本以为帝君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毕竟是万年来最年轻的帝君,想起高台上这位为了得到帝君之位而做下的事情,想起那些骤然逝去的幽魂,想起至今还被他囚禁在东荒之外辟地上的那个……提出这个建议的奉存越想越怕,控制不住的浑身抖个不停。
凡人皆以为九重天上的仙人无悲无喜、无忧无惧,殊不知如他们这般见过太多的仙人,反倒越是惶恐谨慎。
拥有的太多,一旦失去,一旦跌落,一旦从高高在上的仙人变成往日里正眼都不曾瞧一下的蝼蚁——
那该是多么令人恐惧的事情。
奉存越想越多,他禁不住跪在地上,低下头,将自己惶恐不安的神情埋在身体的阴影中。
离渊敛眸,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仍是无悲无喜的模样。
他站在高位,俯视众人,方才将他们脸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殿内气氛一时间降到最低点,一片寂静之中,来人的脚步就显得分外清晰。
“嚯,都这么严肃做什么”司管丹药的鴏常走进殿内,脸上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来来来,帝君大人,你要的丹药炼成了!还不来谢谢我?”
他一进来,底下的仙官都松了口气,尤其是之前提出要移魂的那位,看向鴏常时更是满目感激。
原来是鴏常仙人出关了!
这位可是与帝君大人关系匪浅,有他出面,自己想必不会有事了!
果然,离渊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收敛威压,淡淡扫了下面一眼。
“退下吧。”
众仙长舒了口气,齐齐告退,鴏常见此忍不住笑得更欢。
“你怎么把他们吓成这样?”鴏常将丹药交给仙侍们,瘫在一旁的凤尾软玉椅上,没个正型。
他们两个交情非比寻常,比寻常人亲近许多。饶是鴏常再不正经,离渊也不去管他,兀自垂下眸子翻阅案几上的文书呈报。
鴏常半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动作极其自然地抿了口桌上的茶,眉梢一扬,而后笑得花枝乱颤,直把一旁的小仙侍笑得红了脸。
离渊却看也不看他,仍在上首批阅。
“离渊。”鴏常笑完后,抬眸看向了离渊,“不就是提议让那小花仙作为招魂的本体吗?怎么?你这么生气?”
这个计划奉存曾与他商议过,当时鴏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让他呈报给帝君定夺。
离渊依旧端坐在上首,头也不抬。
“并未。”
也不知是在说奉存并未提起让小花仙作为招魂本体,还是说自己并未生气。
鴏常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头顶的一小缕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一翘一翘,打量了离渊半后,陡然轻笑。
“奉存的计划曾与我提起过,确实不错。”鴏常意有所指,“更何况你我皆知,虞央有一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