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枫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哪有什么杀人手段，是百分百能成功的，就算天门境修士，也不敢说一定能杀掉一位凡人。

别说不可能，万一有仙人路过对凡人施以援手呢，万一有大妖趁机偷袭呢。

万一他动手的时候，突然灵气周天出了岔子呢，又或者突然顿悟，推开天门，天降雷劫呢？

任何事情都有风险，但他们的计划风险并不大。”

黄枫拉直细线：“你们不仔细瞧，能看清我两手之间的细线吗？

客人来酒楼是寻欢作乐，楼上大部分客人又是在雅间里，没人会仔细观察冯晔。

冯晔若是途中摔倒，小二只需要再去扶一次就行，他只需要说‘冯公子你醉了，你不行了，你需要人搀扶’，我相信多数醉鬼都会恼羞成怒，说‘我没醉，不用管我’，到时他就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摆脱嫌疑。

就算冯晔没被拽下去，也一定是趴在凭栏处，很危险的状态。

他可以第一时间冲过去，佯装拦着冯晔，实际却推他下楼，表现出没拦住、没救到的样子，当然这样做，风险会有些高。

至于被修士撞见……大多修士都忙于修炼，进入化神境之后，便可辟谷，寻常修士兜里的银子，购买各种修炼资源都不够，没事谁会来酒楼吃饭。

只有那些作为诸位大人随行护卫的修士，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只要确保今日没有诸位大人在这用餐，就可以动手。”

黄枫这番解释，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之前心中质疑的一众人，如今已经完全信服。

周侍郎立刻说道：“将接触过冯晔那小二带过来。”

“稍等。”

“还有问题？”

“嗯，一些疑点要提前说清。”黄枫转向仵作，“冯晔胃中情况如何？”

仵作连忙说道：“冯公子大量饮酒，饭菜吃的极少，糜花籽残留不多，但可以断定，是被磨成了细粉后才吞服的。”

黄枫这才说道：“冯晔为何会来满香楼，他点了至少两人份的饭菜，可自己没怎么动筷，还有如果他在等人，为何会大量饮酒，糜花籽混在酒里，还是饭菜里，都没查清。

既然已经确定有两人合作，那为何不能有三人、四人。”

周侍郎一惊：“你的意思是，那位琴伎甚至厨子都有问题？”

黄枫解释：“我只是说有可能，提醒你们审问小二的时候，别被糊弄了，凭当下的线索，就只能抓到他，撬不开他的嘴，不可能抓到其他人。

既然已经说清楚了，诸位大人，容我们先行告退。”

陆堃心领神会，再久留也没乐子看，连忙附和：“是啊，爹，几位大人，我们先回去了。”

“行了，你们回吧。”陆寿延点头，其他人自然不会阻拦。

等黄枫他们离开，潘健雄才说道：“后生可畏啊，此子心思缜密，我真想招他到刑部做事。”

“我还想招他进大理寺呢。”陆寿延哼了声。

两人都清楚，和李墨棠相熟之人，多半是宗门天才，就算不是，公主的朋友，他们也不便轻易招揽。

不再提此事，潘健雄说道：“那小二我便带回刑部连夜审讯，陆大人可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陆寿延说道：“潘大人说笑了，我相信刑部一定能顺藤摸瓜，查明真相。”

一旁的冯介拱手：“望潘大人一定为犬子主持公道！”

潘健雄正色：“冯大人放心，刑部一定会查明此事，给你一个交代。”

“多谢潘大人了！”

“冯大人无需客气。”

……

回去的路上，陆堃见黄枫还在思索，问道：“怎么了？”

黄枫笑道：“没什么，随便想想，万一小二抵死不认怎么办。”

一旁陆尧睁大眼：“这都铁证如山了，还抵死不认？”

“这就算铁证了吗？”黄枫仔细想想，在这个时代，这确实差不多就算铁证了，并不需要在细线上检测脱氧核糖核酸。

回到陆府，厢房已经打扫干净。

将他送到门口，陆堃本来就喝得有点多，又跟着折腾了半晚，乏得不行，说道：“黄兄，这间房你先住着，我就在隔壁院子，我真不行了，先回房歇息了。”

黄枫笑道：“你快去吧。”

陆堃走了，陆尧倒是很精神：“枫哥，你也是修士吧，如今什么修为，我竟然看不透，改天切磋切磋？”

听到陆尧的称呼，黄枫知道多半自己的聪明才智和人格魅力，又折服了一位迷弟，于是笑道：“行啊。”

“说好了？”陆尧很是兴奋。

“嗯，说好了。”

“那枫哥你也早点歇息。”

……

昭阳城里明面上的大事小事，也不管白天黑夜，都会第一时间传到宫里。

李墨棠修炼时，小暖突然在外敲门，语气急切：“不好了，不好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