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没有反驳,相比萧鹏程的凝重,他显得轻快许多。
几个月前,他被废去武功,那时的愤恨无力似乎还在眼前,而现在,身为一流高手的萧鹏程在他眼中,已是个死人。
他翻转长枪,枪尖冷光幽然,带起一阵疾风,刺向对手。
“凭你想杀我,还嫩了点!”萧鹏程骤然迎上。
剩下萧家之人挤在一块,看着二人交手,有人一脸紧张,有人面上虽显得忧虑,眼中却有不易察觉的喜色。
在他们看来,父亲杀了萧晋,是必然的结果,萧晋一死,萧昊也死了,剩下的这些,全是姨娘所出的庶子,谁也不比谁尊贵,也就是说,他们都有可能,得到萧家少主之位。
其中有几个,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如何为自己谋取更多利益。
忽然有一人从战局中倒飞出,撞到数张桌椅,狠狠砸在地上。
萧家众人定睛一看,个个吓得手脚发凉,瘫在地上。
“爹!”
萧鹏程脸上俱是不甘的癫狂,几次试图撑起身体,却都失败了,他张了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萧晋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上前一枪结果了他,而后缓慢转头,看向墙边众人。
“谁先来?”他轻声道。
半刻钟后,萧晋走出宴客厅,长枪拖在身后,抢杆上的血缓缓往下流淌。
一滴血溅在额头上,从眉骨、脸颊一路滚落,抵达下颌时,已经凝固。
他站在后院门口,院子里满是惊慌失措的女人和幼童,那是萧鹏程的女人孩子。
萧晋眼神仿佛落在他们身上,又仿佛落到远处,嘴中喃喃自语。
一会儿说:“全杀干净,一了百了。”
一会儿又说:“杀太多,阿瑶知道会不高兴吧?”
他眼前一下是父母惨死的画面,一下又是陈轻瑶给孩子们发糖的场景。
握着长枪的手青筋暴起,似乎有什么在他体内剧烈拉扯。
半晌,枪刃一动,幽光闪烁,他冷冷道:“都滚!”
望海城
陈轻瑶走出工房,站在屋檐下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看天色,自言自语道:“萧晋走了半个月,应该快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大门吱呀一声,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陈轻瑶眼前一亮,冲他招招手,“回来得正好,刚好吃饭时间。吃完赶紧睡一觉,眼圈黑成熊猫了,长得好看也犯不着这么糟蹋自己。”
萧晋缓缓露出微笑,道:“好。”
萧晋不但人回来,还把萧家的宝库搬回来了。
此前萧鹏程一再污蔑他觊觎家传宝物,他要是不拿走,岂不是对不起对方的苦心诬陷?
不过,说是宝库,其实在如今的他眼中,也没几样看得上眼的东西,不过十来箱银子、几箱珠宝而已,至于房契地契之类,他都没动,那些东西的价值,足够剩下的萧家人生活。
此外,还有一本武功秘籍,大约就是萧鹏程口中的宝物,若是从前,他或许有兴趣,现在只是看了一眼就丢开。
看他出门一趟,回来还晓得带礼物,陈轻瑶又喜又忧,银子她是很喜欢没错,可足足十几口箱子,储物袋真的装不下了。
好在马上就要炼制宝船,可以把储物袋中许多材料腾空,不然他们得扛着箱子去修真界。
萧晋很快进入闭关状态。
过去十几年,他心中巍峨庞大、不可战胜的萧家堡,已被轻易击败,沉甸甸压在心头的阴影,一瞬间烟消云散。他的境界因此有些松动,需要及时领悟消化。
等他出关时,也踏入了炼气六层,并且境界十分稳固。
萧家堡发生的事,迅速在江湖上传开。
萧家家主萧鹏程,连带几个成年的儿子,在端午节当日被击杀在家宴上,这件事着实叫人震惊。
有正道人士义愤填膺,叫嚷着要捉拿凶手,不能让如此凶徒逍遥法外。
后来又有消息传出,行凶的是萧鹏程的侄子、新晋宗师秦有风的外孙,萧晋。
先前吵得厉害的人顿时哑然。
不管是真心想要捉拿凶手,还是想借此扬名,或者浑水摸鱼得些好处的人,混迹江湖的,没几个傻子,谁会想不开去和宗师硬碰?
一下子没人说要捉凶了,反而开始议论萧晋是谁的儿子、为何要杀害萧家家主,以及他年纪轻轻,怎么会拥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梁州城青云堡内,周锦坤听长辈们谈论此事,奇道:“萧晋?我也认识一个叫萧晋的。”
他父亲对此有些印象,忙问:“莫非是当初在边城,将房间让与你的两名少年之一?”
“就是他,”周锦坤连连点头,又有些疑惑,“不过看他样子,不像会武功,应该不是同一人吧。”
周父却道:“人不可貌相,你在边城遇见他时,恰好是秦宗师拍卖大还丹之际,后来你又说,在拍卖会上看见像他二人背影的人。世上哪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