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轻瑶从房梁跃下,示意萧晋把他哑穴点了,省得扰民。
两人点起油灯,看清了采花贼的相貌,长得确实不错,人模人样的,即便此时疼得脸色扭曲,依旧有几分俊。
可惜,长得像个人,却不干人事。
先前决定对付他的时候,陈轻瑶就问过萧晋此人武功如何,得知是个三流人物,在江湖上只能算一般,只是一身轻功十分了得,寻常一流高手都追不上,不然也不能让他逍遥这么久。
所以她一来就盯准他的脚筋,让他再也蹦跶不了。
绕着采花贼转了一圈,她问萧晋:“你说要怎么处置?”
“唔唔唔——”萧晋还未说话,百花公子先出声,满脸的哀求。
两人没理,萧晋道:“随阿瑶做主。”
在他看来,杀了最好,因为这么个东西,他不得不假扮女人招摇过市,虽说为阿瑶做这些事是自愿的,但还是想宰一两个人出出气。
陈轻瑶想了想,摇摇头,说:“废了他的武功,交给官府吧。”
她之前杀的人,手上都是实实在在沾过人命的,而这个采花贼,虽然可恨,却不知此前有没有犯过命案,所以,干脆交给官府去审判。
但她也没让他好过,对于一个会武、并且以轻功为傲的人来说,废去武功,切断脚筋,这样的惩罚或许比死更可怕,从此以后,他就是个不良于行的废人,而官府大牢还在等着他。
当然,人可以不杀,摸尸还是要摸的。
她在采花贼身上找出一堆瓶瓶罐罐,里头装着各种迷烟、迷药。
陈轻瑶很瞧不上眼,这些迷药的质量,比她当初在凤卧山炼的凡药还差。
除了迷药外,还有些银票、银两,加起来三百多两,算是个有钱人。
但她不久前刚见过一千两巨款,这点钱已经不能让她动容,只漫不经心地收进荷包。
做完这些,天马上就要亮了,两人不再耽搁,换上夜行衣,抓着采花贼直奔衙门。
守夜的衙役见到眼前忽然掉下一个人,吓得惊叫出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陈轻瑶猫在屋顶,压低了嗓音道:“这就是采花贼百花公子,交给衙门处置了。”
两个衙役呆呆的,还未反应过来。
陈轻瑶顿了顿,问:“有赏银吗?”
上次怕暴露,没去领阴阳双煞的赏银,至今还心痛。
“啊?”衙役终于出了点声。
“我说,有赏银吗?”她耐着性子又道。
一个衙役从地上爬起来,飞也似的跑进衙门喊人,另一个战战兢兢道:“没、没有赏银,但据说刘员外家愿、愿意提供悬赏。”
陈轻瑶略失望,“那算了。”
那刘员外一家,本就是受害者,怎么好意思再要人家的银子。
她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从衙门里传来,不再多留,与萧晋飞速离去。
到客栈换了身衣服,外头渐渐有了小贩出摊的声音,两人下楼退房,趁街道上人还不多,离开了永乐城。
驴车在道上渐行渐远,陈轻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一时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途径乡村,看到两个在田埂上挖野菜的小姑娘,她才终于记起,扭头对萧晋道:“我有没有跟你说的,我是女的?”
萧晋身形猛地一晃,险些从驴车上一头栽下。
过了一会儿,驴车内才有声音。
萧晋略显僵硬地笑道:“阿瑶,我刚刚好像听错了什么?”
陈轻瑶无语,“我觉得你应该还没到耳背的年纪。”
知道她是女的就那么难以接受?
她对他也没刻意隐瞒,当初选择穿男装,是因为一个女孩独自生活不安全,后来没换回女装,纯粹是图赶路方便。
萧晋以为她不高兴,稍有些急促地说:“不……只是有点突然。”
“慢慢习惯了就不突然了。”陈轻瑶摆摆手,结束谈话,开始修炼。
她丹田内已有二十一个灵气旋,只是要达到炼气五层圆满所需的三十二个,还远得很。
越到后面,境界提升越慢,但她追求的从来不是速度,不管炼气一层,还是炼气五层,都稳扎稳打,将基础夯得结结实实。
这之后,萧晋虽然没表现出什么异状,却明显比之前拘谨了些。
驴车并不算宽敞,平时两人在车内打坐,中间只剩下一个巴掌宽的空隙,而现在,萧晋硬生生在一个巴掌的基础上,又挤出了一个巴掌的距离,这样就算做些稍大的动作,也不会无意间碰到对方。
陈轻瑶察觉到,并未在意,毕竟是深受男女大防影响的古代少年,总要让人家适应一下。
离开永乐城,又在路上行驶了几日,这天中午,途径一处山林,陈轻瑶示意小猴子拐下官道休息。
天气逐渐热起来,正午阳光最热烈的时候,驴车内有些闷燥,要是把帘子掀开,又会被人看见他们在里头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