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肃地望向折丹,道:“饶是为了助她修道成仙,仙尊当初也不该隐瞒她是招魂铃。她创造鬼蛊,又与鬼王合谋将鬼蛊引入地仙体内,造成地仙深受其害,即便她本意是寻人,也难辞其咎。”
“她有过错,却也有天界早已淡忘的功劳。”折丹道:“妙心不仅曾为三界轮回立下显赫功劳,更是以一己力量镇压城内怨灵,安定三界,乃世间不可多得的神器。”
“即便她曾练出鬼蛊,确是被鬼王利用,以鬼蛊操控地仙,达到一步步掌控地界的目的。此事我曾与受害的地仙取证,天帝也可将他们召来天庭一一审讯。天庭不该只看一时过错,理当权衡她的功过,再做决断。”
“天兵呢?”统领天兵的龙奎忍不住开口:“千年前死伤的天兵,难道不该负责?”
折丹道:“两方交战,各有死伤,岂是她一人之错,何况她未曾杀过……”
“各有死伤?”沉默良久的玄南出声打断:“仙尊是不是被招魂铃迷了心窍?将我方死去之人说得如那群兴风作浪的鬼魂一般。那些鬼魂本就不该留在世上,我等率兵讨伐,就是要将其除尽。”
折丹目色骤冷:“鬼魂生前为凡人,不愿入轮回或者入不了轮回,才不得不躲在不死城。他们被鬼王利用,蒙蔽心智。身为统管地界的九尊,除了斩杀,难道不该将他们引入正途,带去冥府轮回吗?即便有罪,也该在地狱受刑,何以似你所说的不该留在世上?”
“云霁的死呢?”玄南愤然指着妙心:“她没有责任吗?”
折丹驳道:“云霁是被鬼王所杀,此事乃你亲眼所见,你今日究竟是来对质当年的实情,还是试图将所有罪过一并定在妙心身上!”
玄南冷下脸,没再开口,却是目色发寒地将妙心睇着。
天帝忙从中调和:“玄南仙卿也是因心中所爱才急口气言,仙尊莫要动怒。”
他问妙心:“仙尊方才说将你带去岛上,是要助你收敛心性,修道成仙?”
妙心回道:“仙尊一直在劝我归入仙途,只是我素来随性惯了,不愿受他束缚,更不想当神仙。”
她瞟了眼玄南,继续道:“玄南仙尊方才说错了一句话。折丹仙尊心正神明,纵然我用尽百般手段,他不曾受我蛊惑,更未迷失心窍。他念及我是后土娘娘的神器,为了劝服我,这才有了千年赌约,并非刻意包庇。”
天帝了然地点点头,却又为难地颦眉。
折丹仙尊虽是好意引她归仙,但也的确藏匿了当时被认作鬼王同谋的招魂铃。若是其他仙家,酌情惩罚即可,可九尊之首该怎么罚?
天帝瞥向一旁的刑官:这罪怎么定妥当?
刑官也是满脸愁色,九尊之首位及天帝,就连天帝都左右为难,他这小小的刑官怎敢轻易定罪?
而妙心的罪虽可依天条来定,但她如今还是九尊,这罪轻了重了都难定。
见天帝面露难色,妙心上前道:“鬼蛊酿成的种种恶果,是我的责任,该由我来赎罪。仙尊虽隐瞒我的身份,但他此举并未伤及他人。仙尊慈悲仁心,才想引我向善,予我改过自新的机会。若论过错,皆在于我,天帝无需为难,定我一人之罪即可。”
折丹没料到她会突然将罪责一并揽尽,正要出声阻止。
“你要如何赎罪?”玄南陡然插上话,冷笑道:“你若能复活云霁,且解决了鬼王,才当你有诚意赎罪!”
天帝:“仙卿!”
折丹:“玄南!!”
天帝沉声道:“如何判罪,是否要赎罪,皆由刑官裁定。”
“招魂铃只可招魂,不可重聚魂魄。”折丹艴然不悦,提醒道:“我知你心中痛苦,这些年我与玄霖夏吾也在想办法重聚云霁的魂魄。但复活并非易事,你更该清楚,这不是妙心的责任!”
“我可以复活她……”妙心突然接过话。
“招魂铃能招魂,也能聚魂。”在折丹错愕的目光中,妙心道出个惊天秘密:“后土娘娘曾教我聚魂之法,但我并未试过重聚神仙的魂魄,倒是可以试试。”
玄南心中暗暗激动,原来鬼王所言不假……
“妙心!”折丹不安地制止她:“休要胡言!”
妙心却与天帝正色道:“我若能帮云霁重聚魂魄,且卸去鬼王体内的怨灵,将他引入冥府轮回,天庭是否不再追究我曾创造鬼蛊之罪,也不再追究仙尊隐瞒我身份的过错?”
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鬼王,还能复活云霁,自然皆大欢喜。天帝与刑官商榷再三,准许了她的条件。
因妙心一人将过错揽尽,折丹多次恼怒地驳斥赎罪的提议。妙心一再坚持,加之天帝的劝说,此事就在宝华殿拍板定案了。
折丹绷着脸,面色越来越沉,袖下手掌更是因隐忍而攥起,差些就要不顾一切地带走她。
从宝华殿离开,妙心片刻不等,去莲花池带上皮皮虾,要回不死城。
“我与你一起去。”折丹叫上陆吾,一并跃上皮皮虾,吩咐它往西天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