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陆判官两句话,叫他去冥殿详述事情,又派白无常去凡间,叮嘱道:“必要时将她劝回来,莫要淹留凡间太久。”
白无常领命,即刻出发。
却说回到莫来山的妙心,越靠近道观,心中情愫越发汹涌,欢欢喜喜盼着见到阿泽。
寻了良久,终于在后山见到醉倒在墓碑旁的徒弟。
她隐身上前察看,发现他靠着的是她的墓碑,就葬在他母亲旁边。
他手中握着酒坛,坛内的酒洒了满地,湿透了衣裳鞋子。脚边歪歪扭扭躺着四个空酒坛,都是她自酿的酒。
妙心蹲在他身旁,这才看清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心中登时揪紧。
眼看天色暗下来,又是入冬之际,躺在山里恐染风寒,妙心只好现出身形将他背回道观。
回到屋中,她将阿泽放在床上,正要伸手去将叠放在里头的被子拽出来。
她的手刚刚碰到被子,腰身就被他大力握住,一个天旋地转,躺在了床上。
“果然梦里才能见到师父……”他撑在上方,双目半敛,痴痴地望着她。
他、他是……折丹仙尊。……
妙心无需使劲就能挣脱, 可看见他眼中盈盈闪现的泪光时,却于心不忍。
他缱绻的目光犹如丝缕的细绳,将她浑身紧紧缠住, 哪里还推得开。
她实在怀念与他亲昵,而她还从未用自己的双手触碰他。这般想, 她已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
阿泽沉浸在‘幻梦’的欣喜中,偏头吻在她手心。
“师父日夜都入弟子的梦里, 可好?”哽咽的语气略带几分乞求, 他问得小心翼翼。
妙心心疼不已, 便劝道:“你别再整日酗酒,为师便答应你。”
他却摇头:“只有喝醉了, 师父才会来梦里见我。”
他醉酒竟是这个理由,她越发心疼, 捧着他的脸, 道:“只要你不再酗酒, 为师每晚都来梦中见你。”
阿泽听言,忙不迭就答应。他倾身将她抱住,嗅闻她的发香, 与她耳鬓厮磨, 与她亲狎交颈。
妙心也渐渐不淡定, 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阿泽几乎贴在她唇边:“弟子可以在梦中亲吻师父吗?”
徐徐的热气带着醉人的酒香钻入她鼻间,拂在她唇上, 他的话语轻易就能蛊惑她的心魂,挑动她的欲念。
她是仙体,他是凡胎,若是亲吻之后控制不住,继而醉梦云雨, 必定会扰乱他的气数。
明知不该,可当他切切实实地落下亲吻,灼热的触感自双唇迅速蔓延,席卷百骸时,她蓦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激烈地燥动。
催情般的铃铛声一下又一下地在脑中响起,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急切地喊着:既然他醉了,就放纵这一回吧!
他吻得缠绵又温柔,唇齿交融间,她荡漾的心湖激起百丈浪潮,瞬间淹没她残剩无多的理智。
妙心猛然翻身,轻而易举将他压在床榻。
“你看清我是谁吗?”她低身欺来。
“师父。”他片刻没犹豫。
妙心笑着轻抚他半睁的眼帘,又问:“你当真看清了吗?”
他双眸醉意朦胧,加之烛光昏淡,就像隔着一层白纱,其实看不太清她的容貌。但他就是这般笃定:“师父。”
“妙心……”在他唤出她名字时,她低头张口就轻咬他唇。
阿泽忍不住微颤。
“阿泽。”她一边轻唤,一边在他颊边细细落下亲吻。
渐渐,她气息全乱,失了分寸,急切地褪去遮物,与他切切实实地相拥。
她沉沦情波、纵情挥汗,任凭欲念之火猛烈燃烧。
在那烈火冲天而啸之际,愉悦的吟乐自她牙关溢出,这场酣畅的云雨才停歇。
妙心听见阿泽呼吸声渐缓,便施加了昏睡咒,让他睡个好觉。
她帮他穿戴整齐,施法消除她的气息,目光在他安静的睡颜流连良久,才穿好衣服离开屋子。
屋外夜色深沉,星月微明。
她将门关上,抬步走向庭院,前方冷不丁传来问话:“动了凡心,舍不得了?”
妙心往庭院的石桌上定睛一看:那人身着白袍白靴,肩上系着定魂索,腰侧别着哭丧棒,正是领命前来劝说的白无常。
妙心走过去,见桌上放着两坛酒,也不客气,就地一坐,拍开酒坛仰头就饮。
灌了几大口,妙心擦去嘴角溢出的酒沫子,呼出闷在心头的一口浊气,才问:“大帝派你来劝我回去?”
“嗯。”白无常从怀里取出一只琉璃盏,斟酒一杯,晃了晃,又问:“舍不得?”
妙心再饮两口,嗟叹一声:“养了二十年,心里扎根了,如何舍得……”
她提坛与他敬酒,自嘲道:“你恐怕得费些精力,强行将我带走才行。”
佯装轻松的口吻却是苦中作乐,连入口的酒也是苦涩至极。
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