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心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阿泽倾身,执布擦拭她鬓边:“师父鬓发耳边有血迹。”
“血迹?”妙心寻思:“许是方才暹于昇倒下时,蹭在为师脸上了。”
阿泽细致地擦净血迹,状若随口:“师父为何不避开亦或推开他。毕竟他是王孙,男女之别应该看得更重,只怕别人蜚语师父。”
妙心哈哈笑道:“蜚语甚么?他又不是男子,哪里来的男女之别。”
阿泽手一停,错愕道:“他不是男子?”
妙心却是洒笑地反问:“你当真没看出他是女扮男装吗?”
阿泽摇头,显然不明情况。
妙心道:“丘发国男子的肤色偏黄,她的肤色却如女子,白净许多。眉眼之间又有几分女子的柔美,声音也是雌雄莫辨,并非男子一般低沉。最为关键的,她没有喉结。”
阿泽半信半疑地听着。
男子也有长相柔美之人,而喉结不明显的也并非没有。如若男子未经变声期,声线就会清亮些,这些都不可作为断定此人为女子的证据。
他却不知,妙心如此笃定,只因她看过轮回簿。
轮回簿对暹于昇的描述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但她清楚记得此人是女子,因性情刚强,又好习武,从小便是男儿打扮。而暹于昇憧憬着当护国将军,遂要求宫里的人叫自己殿下,不可唤郡主。
正午之前,妙心去了趟暹于昇的寝屋。见他尚未歇息,便叫他将随从都支开,再关上门来问些情况。
“你从监牢回来之后,到中幻术之前,接触过谁?又做了什么事,详尽说来。”
暹于昇一边回忆,如实交代。
他所言起初并无异样——吩咐随从去准备妙心叮嘱的烛香,并与随从交谈了几句。
直到他说起:“回到屋中,秋梨端来一壶茶,我饮了半杯,之后有些乏,便靠在椅子上歇息片刻。等听到随从唤我,睁眼一看,就是血淋淋的一张脸。我吓得出了屋子,却见到满院子的鬼。”
妙心听完,起身走到桌旁,拎起茶壶晃了晃,里头空空如也。她揭开茶盖,端在鼻间嗅了嗅,除了茶的清香,还有燃烬的纸灰味,很轻微,却逃不过她的鼻子。
“仙姑看出了端倪吗?”暹于昇问道:“秋梨有问题?”
妙心将茶壶放下,走到他床头坐下,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交代道:“你平日里该如何还是如何,对待秋梨也是,权当并不打算深究此事的样子。”
暹于昇明白地点头:“一切听仙姑的。”
妙心正要离开,想了想,又坐下来,道:“将上衣脱下,我在你心口画个固心符,可抵御邪气再次侵扰。”
暹于昇迟疑了一会,低着头缓缓褪去上衣,白皙精干的身子即刻显露在妙心眼前。
看着眼前的一马平川,妙心好似被点穴,愣了半会儿才找回声音:“你这是……发育不良么?”
暹于昇被她盯得耳朵都红了,别开眼,不好意思道:“自小都比别人瘦。”
再瘦也不会似男人一样,连一点柔软的迹象都瞧不出,只有结实的胸肌。
妙心狐疑地往他裆上瞧去:“你不会是带把的吧?”
暹于昇被她肆无忌惮的目光盯得满脸通红,取来枕头,压在腿上,“仙姑怎出此言?”
妙心:“你不是女扮男装吗?怎么会是真男儿!”
这堂堂真男儿腼腆地说:“从小便是真男儿,不曾有假。”
妙心似被五雷轰顶,呆若木鸡。
轮回簿上她分明只改了师徒二人的性别,怎么这人的性别也变了?!
妙心心头突突地慌跳两下,这可不是好征兆……
妙心转身去拿剑,欲自刎。……
王宫,祭坛。
妙心一边摆香烛,一边偷眼观察正在旁边铺设祭果的阿泽。
方才她回屋就将自己误认暹于昇性别之事告诉他。哪曾想他铁青着一张脸,没搭话,也不知在赌什么气。
妙心点燃手中的香,挨着阿泽,小声道:“你怎就有恁大的气?”
阿泽侧头面无表情睇着她,微风拂来,好巧不巧将妙心手上的香烟吹在他脸上。
他两眼一眨不眨,眼眶渐渐被熏红,似乎下一刹就要涌出泪来。
阿泽还是什么也没说,呼了一口气,别过脸,将烛台上的蜡烛一一点燃。
妙心傻眼,方才他的眼神瞧起来怎么还有几分委屈?
说来,最该抹泪委屈的是她。
当初在冥府,她拿判官笔改了师徒二人的性别,其他人未曾改动分毫。若是历劫之时有些其他变数,也在意料之中,只要大势趋近轮回簿,便无需担心。可这轮回簿上明明白白记载的女子成了男子,这个变数可就非同小可。
至于如此异常会造成什么后果,她根本无法预料。
唉……妙心心中又是一叹,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将香分别插入香坛,再将木剑和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