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判官抬手将她推开,警告道:“你明知我潜伏冥府为的是什么!你若非一心想救主上,而是怨怒沸天,欲节外生枝,就在此处关个千年万年,救主上的任务也无需你参与,往后一切行动与你无关!”
此话瞬间扼住水鬼的命门,令她哑口无言。她在此处苦苦煎熬千年,不就是等着有朝一日还有机会出去为主上效力吗。
水鬼咽下怨气,没再多言。
陆判官两手结印,半空缓缓张开一张网状的咒符,咒符上密密麻麻皆是咒文。
他取出那张封入了阿泽鲜血的符箓,符箓即刻从他手中飞离,钻入咒符正中央。
他急声吩咐:“速速沉入江底。”
水鬼没敢迟疑,身子一塌,化作水,眨眼遁入江内。
陆判官施法念咒,整个咒符渐渐被中心符箓上的血色覆盖,直至江面被猩红的血光映照。
同时,江面浮现巨大金符,正是折丹仙尊设下的禁制咒。
陆判官口中诵咒未停,欲以血噬咒,忽而大喝一声:“破!”
网状咒符上的咒文,带着血光唰唰落下,犹如成千上万的红箭射向江面,颇为壮观。
禁制崩塌,水鬼缓缓浮现。
她踏着江面款步走来,容貌渐渐清晰——杏圆眼,柳叶眉,桃红的面腮,粉润的双唇。模样似个十五六岁的俏姑娘,微圆的脸蛋更显几分稚嫩,哪里瞧得出是那杀气凛凛的水鬼。
她抬手捋过遮掩身子的湿润长发,自嘲道:“许久不曾见过自己的肉身,都快忘记自己的模样了。”
陆判官将外裳脱下,递给她。水鬼笑着接过来:“谢了。”
他道:“你直接去往白鹭山,封尥也潜在山中洞内修炼。
水鬼惊喜:“封尥没死?!”
“差些死了,用招魂幡给救回来的。”陆判官不再繁叙,道:“你尽快赶往白鹭山,莫在他处逗留。”
见他要走,水鬼忙道:“其他的事我可以不细究,但主上的情况你该告诉我。”
陆判简明扼要地说:“只等复原魂魄,恢复意识。”
水鬼愕然:“折丹仙尊并未取他性命,为何要复原魂魄。”
“仙尊未取他性命是因主上本就是非死之身。”陆判官道:“仙尊将主上罚去阿鼻地狱,便是要用地狱之火耗尽主上的力量,最终灰飞烟灭。但主上扛下来了,如今他的魂魄正逐渐复原,彻底苏醒不过时间问题。”
水鬼身侧的拳头紧紧攥住。
她必须尽快恢复功力,若无万全准备,怎能将主上救出来。
昏睡了两夜的阿泽,清醒过来后,第一时间握着妙心的手,担忧地问:“师父可有受伤?”
巨浪拍下来的刹那,痛得他失去意识,想必师父也受了伤。
话刚出口,阿泽惊觉声音嘶哑得几乎辨不出话来,喉咙更似刀割针扎般痛,他不由抽了口气。
妙心将他摁回床上:“为师都是些小伤。你伤了脖子,不可随便扭动,喉管有损,也尽量别出声,乖乖躺下。”
阿泽依言躺下来。
妙心去外头端来温水,帮他擦脸洗手。阿泽哪敢劳烦师父,正想起身,又被妙心摁了回去,喝止他不许乱动。
他只好哑声道了句:“辛苦师父。”
妙心正细致地擦拭他的手,随口道:“你小时候,为师不也是这么照料。不过是长大了许多,多费些力气。”
阿泽目光落在她沾水的手上。相较于他的手掌,师父的手显得格外小巧,一只手大概只能握满他三四根手指。
但师父的手指十分柔软,似她的心一般软,即便轻轻将他握住,足以令他安心。
细细端详时,阿泽不经意看见她眼眶泛青,尽显疲态。俨然是为了照料他,一宿没睡,却还在强撑。
着实令他心疼。
等妙心出去倒水的工夫,阿泽往床内挪了挪,直到半个身子贴在墙上,空出了不少空间。
妙心回屋后,说道:“店里有些白粥,我去给你盛一碗。”
“我不饿。”他拍了拍身侧:“师父别再忙了,上来躺会儿先。”
妙心连着熬了两夜,且浑身有伤,那晚又耗费不少体力,的确是疲惫不堪。
此时被他一劝,妙心瞌睡瞬间袭来。她迈着虚软的身子走到床边,将鞋一蹬,合衣躺下来。
“哎哟……”妙心忘记身上伤口未愈,这一压,委实疼。
“怎么了?”阿泽半撑起身,担忧地看着她呲牙皱眉的样子。
“救你的时候屁股被水鬼给抓了,疼得厉害,你要看?”妙心小心翼翼转过身,面朝他,严厉吩咐:“躺下!”
伤在屁股,的确不能看……
阿泽复又躺下来。
没多会儿,绵柔的呼吸声响在耳侧。阿泽偏头看去,师父早已熟睡,看来真是乏了。
渐渐,阿泽大胆了些,从一开始扭着头斜着眼,直到整个身子侧转过来。即便压到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