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承,你别太过分。”
“哪里过分了,只是想和笙笙亲近些。”
冤她要杀他的是他,现在装着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也是他。
笙笙冷笑了声,站起来转身就走。
司空承亦步亦趋的跟着。
直到去了种植向日葵的灵田附近,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八月初,是向日葵花期。
如流水般的月色下,成百上千向日葵的花盘朝西边低垂着头,黄色的花儿形成整齐划一的方阵,但仔细看去又会发现不同大小的花盘错落开。
笙笙站在石阶上,被眼前美丽的场景震慑住了。
司空承看她停下脚步,片刻间周身的锋锐气息都收敛,变得如往常般柔和清丽。
他心也跟着柔软到了极致,悄无声息地走上前,从后面将笙笙拥在怀中,柔声在她耳边低语:“笙笙,我们种的向日葵开了。”
笙笙动了动,没能挣脱后却也没坚持。
只是声音淡淡的反驳道:“是我种的,不是我们。”
“我帮了忙的。”他带几分委屈的道,“你种向日葵的时候,我帮你翻了土,种子也是我和你一起撒的。”
他越是这么说,笙笙心里越是拧着股劲儿,非要和他撇开来。
“你山上几百年都没种过半根草,若不是我——”
“若不是笙笙,这里就是座荒山,空有满山灵气,实则处处都是死寂。是你来了以后,这里才有了生机,才有了活人的气息。”
他绕到她身前,看着怔然的她,拿起她的手按在他的心口处。
“笙笙,是你来了,这里才有了生机。”
就是这句话,笙笙忽然就泪崩。
她怨他的误解。
她怨他竟会认为她会杀他。
可是……可是……他变成今天的模样,也有她的原因啊!
没有她的这几百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怎样荒凉的日子,才会让他觉得,这离飞升最近的仙山上,处处都是死寂?
他为什么会什么都忘了……
可她的眼泪,却让司空承慌了神,忙找出帕子来给她擦眼泪,又低声认错和哄她。
笙笙静静地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泪也体止住了。
而司空承终于意识到笙笙在看他,停了动作看过去,不期然四目相对。
她的眸子如春日薄雾深处的泉眼,清澈且泛着流光,生机勃勃又惹人怜爱,让他的心静下来。
又让他的心炽热。
“司空承,你既然认为我要你命,为什么还要认错,为什么还要给我精心准备吃的?”
“因为你不会,我知道你无论如何也不会。”他的心已经沉沦在了她的眸中,只剩下本能在剖白,“笙笙,这世上若还有人舍不得伤我,那个人定然是你。”
笙笙看了他半晌,慢慢地“哦”了声,转身往来的方向离开。
“笙笙!”司空承在后面唤她。
“司空承,我脾气好,可不代表我是好欺负的软包子,你这样子欺负人,我才不会轻易原谅你。”
“笙笙……”
“可我找不到生气的理由了,所以你最好不要招惹我,否则你就是故意惹我生气,我更不会原谅你!”
司空承提起的心落下,浓郁的笑意从眼里化开。
他跟了上去,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走了片刻看她身上只穿着白色的中衣,又取了件外袍上前给她披上。
“嫌我不好看?”笙笙看了眼他。
“当然好看,只是夜里风大,着凉了就不好了。”
笙笙像是看傻子般:“司空承,你见过元婴修士着凉的吗?”
司空承哑然,顾左右而言它。
“起风了,兴许会下雨。”
“这山学的你,阴晴不定惯了,下雨就下雨有什么好稀奇的。”
笙笙说罢继续往山上走。
天气却他们两人所言的,没多久凭空出现的乌云遮蔽了明月,大颗大颗的雨滴从天空掉落。
司空承及时取了琉璃伞出来撑开,遮在两人身上:“你就算修为高了,可这山上灵气不驯服,还是要注意的。”
笙笙却不理他,兀自从储物戒指里取了油纸伞出来,撑开后走出了他是伞下。
“我有伞。”
“那也是我亲手做的。”
“送我的,就是我的。”她瞪他。
司空承却笑了起来,收了琉璃伞躲到笙笙的伞下。
“我也是你的。”他在她耳边道,“笙笙,你不能厚此薄彼。”
“司空承,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脸皮竟然这样厚。”
可她这态度,哪里是赶人呢。
司空承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把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他的臂弯里。
“活了那么多年,每年累积些许,脸皮也总得厚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