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极封印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横生枝节,他实在没法完全放下心来。
说他惊魂未定也不为过,心不在焉到韩知竹在他身边落了座,他都没发现。
怎么了?韩知竹看着程雁书没有神采的眼睛,又看了看那碗他面前的粥,不饿?
程雁书一震,又犹豫了一瞬,期期艾艾道:那个我手有些疼,我待会再吃
手疼?韩知竹展开他紧握的手掌,轻轻抚过掌心中鲜明的伤痕,沉默了一会,他把那碗粥拉向靠近自己,用瓷勺舀起一勺粥,递向了程雁书唇边。
这程雁书着实怔住了。师弟们都看着要是被大师兄喂,自己自立自强的四师兄形象还立得住吗?
可是又很舍不得大师兄亲自喂粥的机会
犹豫中闪烁不决的眼神被韩知竹捕捉,他把瓷勺推得更近一点,浅笑低声:要不要?
那就一口。程雁书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碗粥已经喝完了。韩知竹淡声问:还要吗?
不要了。程雁书脸颊泛红,心里的愉悦和害羞打起了架,说好的,就一口
好,下次,就一口。
晕船加上晕御剑,且一早便跌宕起伏经历了一场几乎失去韩知竹的精神透支的起伏,程雁书到了铸心堂已然支撑不住了。
韩知竹送了程雁书回房,又让鸿川鉴云守着已经昏昏欲睡的他,再把归朴放在枕边,才略感安心地去和尊长们计划第二日的行动。
待讨论完成,已将深夜。韩知竹正待回房,却被薛明光悄悄拉住了。
等尊长们都离开,薛明光才鬼鬼祟祟道:宋执告诉我,雁书找他要朱砂。
朱砂?
指明要上好的,不会褪色的那种。薛明光带着对朋友的关心追问,他是中毒了不肯告诉我们,还是心悸啊?韩师兄,你知道吗?
不知。韩知竹也知朱砂的药理,却也想不明白程雁书偷摸着找宋谨严要朱砂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不由得心里一沉。
谢过薛明光,他疾步回了房间。
鸿川和鉴云守在门口,见他回来,便去夜巡了。
推开门,韩知竹径直看向程雁书安睡的床榻。
床榻是空的。
他迈步进门,却有人往他怀里扑了。
稳稳搂住扑进自己怀里的四师弟,韩知竹蹙眉问道:你受伤了?却没告诉我?
受伤了。你看。程雁书答得响亮,一手搭着韩知竹的手臂,一手抬起,将手递到他眼前,大师兄,我中孑孓了!
那摊开来的中指指腹正中,有一个像红痣一样的细小红点。
胡闹。韩知竹揽住程雁书,关上房门。
真的呀。程雁书把手指举得更高,你看,根本擦不掉,大师兄,快帮我治孑孓。
好。韩知竹笑道,我去给你捣药草。
不喝。程雁书理直气壮地摇头,又小声道,治疗孑孓,不是还有另一种办法吗?
看着韩知竹瞬间复杂的目光,他又不怕死地往前凑了凑:我们不是还有未尽之事吗?
你这是韩知竹明白了,想也不想地抬手化去程雁书手指上用朱砂刻意点出来的伪装孑孓,淘气。
喂!我画了好久的!程雁书收回手,去看那已经从一个小点变成一片模糊的红晕孑孓,气恼得想也不想地抬手就把那片红晕抹在了韩知竹的眼尾。
手比脑子先行动了,程雁书才反应过来他对他家一贯最有存在感的大师兄做了些什么。
他紧张抬眼看韩知竹,却对上了韩知竹带着宠溺的眼睛。
被这样注视着,便知道如何肆意妄为,都可以被接受,被包容,甚至,被当做一种独特的欣赏和喜欢。
程雁书轻轻抚过自己抹在韩知竹眼尾的那抹薄红,呢喃:大师兄,你真好看。
忽然失了重心,他才察觉自己被韩知竹打横抱起了。
走到床榻边,韩知竹靠着床头坐下,把四师弟按在自己腿上不放,去看他手心里掐出来的伤痕。
鸿川和鉴云给我上了药了。坐在大师兄腿上、侧靠在无比契合到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怀抱里,程雁书一下一下极轻柔地抚摸大师兄的手指,可是我是想要你给我上药的。
明日我来。韩知竹应承着。
日后都你来。毫无商量余地的笃定口吻,有着已经确认对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接纳自己的底气。
低头在程雁书侧脸落下轻吻,韩知竹回应:好。可我会尽力保证你日后不受伤。
受伤总之都是意外,意外是防不胜防的,这个你就不要有心理负担了。慢慢地和大师兄十指交扣,程雁书往那宽厚又暖的肩窝里靠了靠,但是大师兄,你不能一直都带着觉得自己有悲剧底色的心态过日子。你看我,我运气很好的,我们中和一下吧,你为了我开心一点,我为了你努力一点。
韩知竹嗯了一声,含住程雁书的唇:中和,是这样吗?
舌尖在大师兄唇上轻轻一碰,程雁书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