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中,而谁也不知道出手的那一瞬间等着的是什么,会发生什么。这样巨大的压力此刻全都堆在韩知竹一人身上,就连看着都觉得心脏要跳出胸腔的程雁书要心疼死了。
赤红的光再次闪烁,电光石火间,韩知竹眉心一展,出手如电,向那红光而去。
程雁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有一道浓绿弧光,凭空劈向韩知竹。
已经触碰到幻空花的韩知竹,要么被那弧光击中,要么舍了幻空花自保,无论哪个选择,都是无可挽回的局面。
程雁书心神俱裂,偏偏不能动弹,只觉一口血生生逼在心口,哽住呼吸,吐不出来。
韩知竹锐利目光扫过那直向他而来的浓绿弧光,竟视若无睹,左手握住幻空花柄,右手一道虹光闪耀,无心剑剑光掠过,幻空花便紧紧握在了他手中。
那道浓绿弧光也如剑刃般,一眨眼便将劈向他心口。
程雁书心跳骤停。完了。他看着韩知竹,脑海里一片混乱成了空白。
这间不容发的时刻,程雁书却确实看见韩知竹的唇微微一动,说了两个字。
雁书。
随着这两个字,他眼神里的淡然平静中闪过一些歉意和遗憾,却毫无畏惧地面向那躲不开的凶险。
那口逼在程雁书心口的血,随着这两个字喷薄而出。
同时间, 一切都凝住了。
浓绿弧光停在距离韩知竹心口半寸之处,海风不再呼啸,而众人的衣袂甚至都不再摆动。
但莽海渊的海面开始剧烈震荡, 幻空花的红光越发炽烈, 竟如火在碧蓝水面不断蔓延,一声巨响后,一道巨影跃出海面,带出剧烈的震动, 罡风凛冽, 把那直击向韩知竹的浓绿弧光吹歪了去,卷入风中, 消弭于无形。
那巨影腾空甩尾, 终于露出全部面貌竟是一条鳞片也有一人大小的、如山般庞大的苍龙。
苍龙带出的海水哗啦啦落在水面上, 砸出一个又一个巨大漩涡。
海风再次呼啸而起,一切又恢复了寻常规律, 而苍龙在空中一个盘旋, 俯首向韩知竹直冲而去。
知竹, 当心!
师尊的声音都隐约变了调。
韩知竹却捧着幻空花,凌空而立, 岿然不动,无畏地看着那苍龙。
谁也没想到, 那苍龙冲到韩知竹近前, 却垂了首,龙头向着幻空花嗅了嗅,又一个甩尾,向莽海渊里扎去。
程雁书那颗已经绷到要冲破胸腔的心,终于在一个瞬间的大停顿后, 又重新活着恢复了规律的跳动。
磅礴之势再起,海面出现一个如山般巨大又深不可测的漩涡,海水亦掀起如山峰般的巨浪,堆叠着互相碰撞,层叠着渐次合拢。
又一道浓绿弧光却向那漩涡而去,堪堪擦过水底,带出了一道乌金色的闪光。
韩知竹手腕一扬,无心剑向那乌金闪光疾刺,一声惊天动地的金属相撞声响后,无心剑竟然将那乌金闪光钉在了海面之上。
此时众人才看清,那竟然是如半个手掌大小的一点龙鳞。
宋谨严快速掠到韩知竹身边,手中弹出一颗小小水滴。那水滴渐次膨胀,最终成乐和韩知竹手里的幻空花大小一致的水珠,包裹住了幻空花。
宋谨严取了那水珠,快速离开了莽海渊。
韩知竹也向无心剑而去。
拔出无心剑,把那乌金闪光的龙鳞夹在指尖,他向程雁书的方向看过来,视线冰冷得胜过南极泉的酷寒。
他的声音同样浸透酷寒:现身。
程雁书看不到自己身边出现了什么,但看韩知竹唇角掠过一丝冷笑。
师尊向着这方,冷然道:宋夫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夫人?
随着话音,宋夫人踏前一步,程雁书终于看见了她。
虽然面容上蔓着凄苦的底色,她的俏丽仍是一分不减。惯常的一身素衣已换成华丽衣衫,原本只用一枝素银发簪的发髻上,此刻簪花着珠,华贵艳丽。这份艳丽在此时此刻,只让人心生不悦,如见蛇蝎。
我被叫了多年宋夫人,但从未忘了我的本姓。她笑得妩媚,我姓韩。
韩。
众人神色俱是一顿。韩知竹的眸子黯然一瞬,又叹了口气,顷刻间又再恢复了他的冷然,道:你既姓韩,当知先祖遗训。
先祖遗训?宋夫人不屑一笑,不争炎凉?
她不屑的笑意渐次加深,但那被困在魔魅之窟七寸之处的,岂不也是韩家先祖?不争炎凉?他的悲恸,他被欺骗被遗忘的痛悔,你体会不到吗?
韩知竹淡然摇头:他有权后悔,但他无权因自己的痛悔,荼毒他人。
他人?宋夫人又不屑一笑,转向白掌门三人,他人,都是背信弃义之人,为何要顾念?
五家共同封印四极,韩家先祖付出了最大的牺牲,结果呢?封印之后,我韩家因失去掌门人,因掌门人的后代专注于从魔魅之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