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韩知竹淡淡一笑,有长老助他养润金丹,清游和临风也会好好关照他,他定然比在这万魔隐现步步皆是险境之处更好。
说着,他又深深一礼,便收了泯音咒:我去看看四师弟,宋长老连日辛苦,好好休息。
他转身向房间走去,宋长老却忽然扬声:你给的,若不是他想要的,未必是对他最好的。
韩知竹脚步一滞。
宋长老慢慢向院门而去,他苍凉的声音却如影随形地落在韩知竹耳边:我年轻时,也曾如此擅自过。后来才知,故人已矣,事不可追,所落得一辈子的怅然遗憾,才是最苦。
苦吗?
韩知竹喉头发涩,长长地吁了口气。
他执罚多年,四师弟被他罚过的次数多不胜数。但最该被罚的,原来竟是让四师弟失望的他。
他答应过四师弟不会骗他。也答应过四师弟做任何决定前会告诉他。更答应过自己一辈子护四师弟顺遂。他也答应过,如果做不到便任由四师弟处罚。
可是所有的承诺,所有的笃定,都输给了由爱而起的执着的保护欲。
哪怕四师弟忽然在某个睡醒的早晨得了到一个他不会再回去的讯息,也好过让四师弟眼睁睁看着他元神耗尽、寿数终结。
而所辜负的承诺,如果能有来生,他再还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也不苦,已经越来越甜啦!
我们书书要支棱起来当家做主了!撒花!
韩知竹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时, 程雁书正抱着膝盖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
他双眼凝视着窗外虚空的某一方,面无血色, 苍白得令人心疼。
韩知竹拿起床榻边的外衫走过去, 把外衫披到程雁书肩上,又道:窗口风凉,回床榻躺着如何?
大师兄。程雁书仰起头,眼神里有着非常多的不确定和隐约的期待, 他伸出手, 拉住韩知竹衣袖,深吸一口气, 大师兄, 你能和我修和合之法吗?
韩知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沉黑色:你为何如此执着于和合之法?
我想提升
想提升修为, 明日便随宋长老回山,日夜苦修, 总有进境, 不要只想捷径。
这还是韩知竹第一次直接打断自己的话。程雁书有点不安:可是, 和合之法是最快的,对不对?
韩知竹不答, 眸子里的黑色更深了。
大师兄,我不是想偷懒走捷径。只是我若是修了和合之法, 修为能够短时间上到一个层次, 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容易受伤,不会拖累你,你就不会赶我回山了?我不想拖累你,我想和你并肩,想被人说我和你相得益彰, 不比你和白大小姐差。
你是为了这个要修和合之法?
是。程雁书答得坚定。
你知道和合之法,如何修吗?
我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一点点,是要七七四九吧。程雁书无意识地揉着韩知竹的衣袖,垂下眸子,声音很轻,但很坚决,和你,我可以。
韩知竹低叹一声:我不可以。
揉着他衣袖的手突兀地僵住了。
韩知竹继续劝导:你的修为,宋长老一直在想办法,未必要修和合之法,假以时日
大师兄,你为什么拒绝我?程雁书固执地不肯转移话题,你吻我了。
韩知竹转开视线:修和合之法的二人,金丹相融,同生共死,没有反悔的余地。
程雁书点点头:生同裘死同穴,这不是很好吗?
不好。韩知竹定定地看着窗外,我不想和你同生共死。
可是,程雁书的声音微微发着颤,在魔魅之窟里,大师兄,你承认过,你心悦我。
拉过韩知竹的手臂,把脸贴在手臂上,程雁书酸涩地说:大师兄,你吻我了的。然后,你要我和宋长老回去?事实上就是,你不要我了吗?
低头,看见四师弟如蝶翼般的睫毛颤抖着,像是无数细小尖锐的针,在心上扎出细密的痛,韩知竹的脸上依然平静无波,看不出情绪的变化,但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中。
程雁书轻轻颤抖着,从睫毛到手指。他紧紧抱着韩知竹的手臂,像是抱着自己的所有:大师兄,你吻过我了,你喜欢我的。
夕阳已开始西沉。最后的金色霞光落入窗棂,洒在程雁书贴着韩知竹手臂的侧脸上,眷恋地停留片刻后,被天地间的蒙昧色调覆盖了。
韩知竹轻轻动了动手臂,挣开了程雁书,后退一步,他终于开了口:是我错。你忘了吧。
韩知竹走出了门,天地间也失了白昼所有的光亮。程雁书定定望着已燃起灯火的院里,向院外款步离去的韩知竹衣袂翩然的身影,疲惫地把头靠在了窗棂上。
韩知竹走了之后,不但一夜没有回来房间,甚至第二天一早王临风打点好车马,魏清游和薛明光陪着宋长老和程雁书上车出发离开铸心堂时,他都没有再出现。
即使宋长老身体疲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