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尽心思要破坏四极封印的人,只可能是两种情形。
宋谨严颔首:其一,是那幕后之人并不知魔魅之窟其实是从内部封闭的,以为冲破四极封印后魔魅之窟便能自破,魔气定然外泄。可这人,为何想要魔气外泄?
其二,此人知晓魔魅之窟被献祭封闭的内情,因此极力想要冲破四极封印,便是要让世人知晓内情,让第五人被天下周知。但这,又会是何人呢?
薛明光斩钉截铁:无论如何,这人绝不可能是韩师兄。
宋谨严赞同:当然。若是韩师兄,四极封印岂非早就破了。
薛明光想了想,认真问程雁书,你听你大师兄提过么?他可有其他亲眷?
我不知道。程雁书摇头,我大师兄好像一直都很孤单
他声音低落下去,终于沉默。
如此看来,此去重新打下四极封印,更比以为的凶险。宋谨严缓缓道,因此,除了去封印的四人之外,你们谁也别跟着下去魔魅之窟。
宋执你什么意思?薛明光正色,你们去舍生犯险,我们在旁苟且悠哉悠哉?这算什么道理?
不,你们恐怕是现下知道还有献祭之人存在的极少数,因此,若我们打下四极封印时有任何问题,你二人便可参详其中缘由,告知各家如何应对。宋谨严道,你们不能涉险。
我可以留密函给我爹和三叔。薛明光说着,却迎上了宋谨严完全不赞同的目光,他迟疑了一瞬,不知道该不该在此刻继续说这个话题了。
和薛明光眼神一碰,又看一眼沉默的宋谨严,程雁书忽然一拍桌子,给他两人满上酒,自己也倒上大半杯:来来来,今日欢喜今日尽,明日愁来明日愁,说好的一醉方休,不算数么?干杯!
宋谨严伸手掩了程雁书的杯子:我们一醉方休,你暂且斟酌。
就是,我可不想再看着你抱着膝盖蜷在屋角哭一整夜了,哭得我想揍人,又不能揍你。薛明光一把抢过程雁书手里的酒杯,自己一口气喝干了。
程雁书只觉这种状况,实在需要一点酒的存在,挣扎道:我就喝一点
明日一早便要御剑前往铸心堂,程师兄,你要是醉了,我实在无法向韩师兄交代。宋谨严道,意思到了就行了。
薛明光对程雁书挤挤眼,又举杯,来,干杯!
宋谨严倒是言之有理,若是醉了便无法前往铸心堂。程雁书苦笑着倒上了清茶。
虽然气氛进入了一醉方休吃喝肆意的状态,但程雁书却一直想着无心剑的虹光与那魔魅之窟的虹光之间的一致,寒意不断从脊椎往后脑爬升。
若那虹光和无心剑背后有着这样的纠葛,那么魔魅之窟被封印、或是封印被冲破时,他大师兄会怎么样?
不祥的预感随着那股寒意,直直钉入了程雁书的脑中。
第三日天刚亮, 程雁书的房门便被敲响了。
他手忙脚乱地爬起床去开门,才发现敲门的是韩知竹。
韩知竹衣冠肃整,早已准备妥当, 但见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却也没有任何因为觉得不妥而要训诫的样子,只温和言道:半个时辰后出发。
乖顺点头,程雁书把韩知竹让进门内,自己绕到屏风后穿好了衣服, 洗漱完毕, 便安静坐定,让韩知竹给他渡入灵力。
渡完灵力, 这几日总深深看他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离开的韩知竹却抬手拿出一包药粉, 推到他面前:熏风庄出安寒湖无法御剑, 这安神药,你吃了再上船。
程雁书看着那安静躺在桌面上的安神药粉, 心里五味杂陈, 想问韩知竹是不是知道魔魅之窟被封印的内情, 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又矛盾又纠结, 分外五内郁结,忧心忡忡。
这份郁结直到从船上半晕不晕地下来, 看到诸人都要御剑时, 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不会御剑。
韩知竹执着归朴,静静对他注视着。
程雁书心里泛起一阵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想靠近,还是远离的微妙滋味。
用不会御剑来偷一会接近的时间,是他从前会理所当然地去做的事情。但此刻大师兄已经明明白白拒绝过了他再这样, 就强人所难了吧。
他快速看向四周,魏清游得陪着宋长老坐车前往,薛明光跟着自家尊长正在努力恭顺乖巧。他向王临风道:三师兄,你能带我吗?
王临风惊了个大讶,猛地就向韩知竹看去。
韩知竹对王临风点点头,越过程雁书而去,又终究淡淡地落下了一句,各自当心。
只是程雁书没想到御剑飞行这么酷的事情,在有机会体验到的时候,他除了哇厉害刺激太高了吧这也且有一点点害怕而不得不揪住三师兄的衣服之外,最大的、贯穿始终的体验是:他晕飞,比晕船还厉害!
待稳稳落到地面上时,他强忍着等尊长们都走远了些,便蹲下来把头埋在膝盖上,去缓解那一阵一阵潮涌般的晕眩。
一边晕一边无奈:为什么看过的仙侠剧里,从没有过人会晕高空御剑这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