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覆住程雁书的手,却皱眉:你没有沐浴净身吗?
有啊。程雁书立刻回答,我把自己洗得可干净了!
那为何中衣布满油渍?
低头看一眼外衫里透出的中衣,程雁书无奈苦笑:晚膳时溅了些鸡汤。
韩知竹:沐浴之后为何不换?
程雁书又无奈苦笑:大师兄,我把中衣放在你的衣物里了。
这些日子出门,他和韩知竹总是惯性使然地同住一室,程雁书每每收拾两人行李时,便把自己和韩知竹的衣物混放在了一起。昨日一番扰攘,他拿衣服的时候心绪不宁,便忘了多拿一套中衣。今日沐浴之后方才发现。
谁知道韩知竹如此一丝不苟,竟然连中衣上微小的油渍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看着韩知竹不甚认同的模样,程雁书立刻乖乖表态:我去换,马上换。
进了韩知竹的屋子,程雁书找到自己收拾的包袱,打开来,立刻找出了自己的中衣。
他绕到屏风后面去换衣,韩知竹却也踱步进了屋内,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着。
程雁书边换衣,边状似闲聊道:大师兄,你和那位林青云林公子,很谈得来?
谈得来?韩知竹把杯盏抵在唇边,却没喝,不算。不过可以多谈谈。
可以多谈谈的意思是大师兄,你很欣赏他吗?
欣赏?韩知竹放下杯盏,道,他学识广博,对魔魅之窟涉猎甚多。
那程雁书系好中衣,拿起外衫,欣赏到何种程度?
何种程度?韩知竹侧头,看屏风透出来的程雁书的侧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程雁书穿上外衫,缓缓地系着腰带,斟酌着用词:大师兄,你有想过和人相伴吗?
相伴?韩知竹收回了胶着在程雁书侧影的目光,又端起了杯盏,没有。
程雁书已经换好了衣服,却站在原地,没有走出屏风。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住狂乱的心跳,又问:你没有想过,与你朝朝暮暮,日日夜夜的道侣,会是什么样子吗?
道侣?韩知竹的语气里有很明显的落寞,没有。
是没有想过是什么样子的,还是没有想过具体的人?比如,林青云这样的?
他?韩知竹摇头,怎么可能。
那白大小姐呢?
韩知竹放下杯盏,在杯盏与桌面清脆的一击声响中,他沉声道:背后勿议论他人。何况,我从未想过道侣一事,这一生,也绝不会结道侣。
是明明白白的回答和态度,一点也没有让人听不懂的空间。程雁书却不甘心。
他咬着唇,终于逼出了自己心里震荡的那一句:如果是和我呢?
你?韩知竹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结道侣。走出屏风,走到坐在桌前喝着水的韩知竹面前,程雁书微微俯身,看进韩知竹的眼睛里,和我,不行吗?
他的目光太纯澈也太坚决了,全然地锁定着韩知竹,再也没有容下其他的可能。
他踏出了这一步。
没有路可以退了。
韩知竹却霎时站起身,向后退开了。
他和程雁书隔开了足够的距离,语气也是毫不迟疑的斩钉截铁: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