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程雁书也不肯顺从,推推搡搡之间,哗啦一声脆响,杯盏被程雁书用力一推落了地,砸出了一片狼藉。
小师弟顾不上自己脚上溅上的药草汁,忙忙上来欲擦拭同样被药草汁泼了衣衫的韩知竹。
韩知竹摇摇头,道:罢了,再去换盆热水,拿两条新的干布巾,泡一壶冷泉茶来,再捣药草一次后,你们便去继续执巡吧。
房门掩上,韩知竹又把小师弟捣好的药草汁液再捣得细了一些,端来床边。
他用瓷勺舀起药草汁液,一手强硬地制住程雁书的下颚,冷着脸,瓷勺抵着舌根,硬是把药液一勺一勺地灌了进去。
程雁书苦着脸却无法抵抗,又苦于被压住下颚无法说话,直到韩知竹灌完了药草汁液,又给他喝了几口冷泉茶,才得了唇齿的自由。
即使仍在神志不清之间,他却也没忘了抱怨:大师兄,好凶奖励
手指轻轻抚过程雁书那被难喝的药草汁液生生逼出了一点泪迹,甚而泛出些许潮红的眼尾,韩知竹叹息般轻声道:你要什么奖励?
我要程雁书得逞般地低笑两声,仰起头,眸光迷蒙如一团雾一场梦,声音却异常清晰起来,我要你。
说完,他又眯了眼,抖着手抓住韩知竹的衣襟,大师兄,我要你给我当枕头,你怀里好暖,又软,我喜欢的。
韩知竹握住程雁书的手,轻轻摆脱了被他抓住衣襟的面对面姿势,转过身在床头坐下,默然让程雁书能得以舒服地半躺在自己怀里。
程雁书动了动,找到了最舒服最契合的姿势,完全闭上眼,轻轻笑了笑,沉沉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青竹熏香在鼻尖缠绕不去,程雁书迷蒙地就着那熟悉的浅淡气息,无意识地呢喃一声,大师兄。
韩知竹的声音却如梦中一般在耳侧响起:醒了?头还晕吗?
大师兄?!程雁书忽地坐直了身体,才发现茫然四顾,窗外透着深重夜色,而自己是从端坐在床头的韩知竹怀里爬起来的?!
他立刻一转身跪坐起来,慌慌张张道:大师兄,我怎么又爬了你的床?完了,我是不是又要被罚了?
韩知竹摇摇头:不罚,这是你房间,你的床。
不罚二字让程雁书瞬时放松下来,他小心翼翼地问:大师兄,你怎么在我房间?
韩知竹抬了抬眼,默然不答。
程雁书仔细看了看韩知竹,又惊讶道:大师兄,你衣服怎么脏了?
说着他低头,更惊讶道:我衣服怎么也脏了?这么脏,我们是去捉妖了吗?
看韩知竹依然不答,他立刻倾身向前:大师兄别生气,我帮你把脏衣服脱了。
刚刚触到韩知竹的外衫,他又触电般地收回了手,去解自己衣服,喃喃自语道好像我脏得更厉害
这情状醒了,却又没完全醒。韩知竹便由得他自己折腾,依然默然坐在床头。
脱了外衫,果然,程雁书又不记得韩知竹衣服上斑驳的药草痕迹了,他径直俯下身,又埋进韩知竹的怀里,头抵在了韩知竹的心口。
大师兄,你心跳好快,是因为我吗?贴着韩知竹的心口,程雁书笑着小声道,我得数数,记清楚你因为我心跳了多少次。
这样的四师弟韩知竹摇了摇头,唇边却泛起了一丝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宠溺笑意。
即使知道是因为醉意的缘故,他仍然还是抬起手,环住了程雁书的肩膀。
四更天,尚早,再好好睡会吧。他说着,把另一只手覆上了程雁书的小腹,再次渡起了灵力。
灵力入体的舒畅和着韩知竹心跳的起伏的双重安抚下,程雁书慢慢闭上了眼睛,蜷坐在韩知竹的怀里,沉入了梦里。
看着在自己怀里的四师弟舒展的睡颜,韩知竹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梦里的程雁书轻声道:醉酒,不肯吃药,擅自想修和合之法,该罚。
在程雁书均匀的呼吸中,韩知竹收回来渡过灵力的手,把程雁书从自己怀里移到了床榻上躺好。
起身下床,放下床边轻纱床帘,韩知竹走向门口。
掩上门时,他轻声道:就罚你,在灵力能自保前不离我左右吧。
自从知道自己喝菊花甜羹也醉倒了,还打翻了药草汁、使得大师兄只能用更多灵力来替自己压制孑孓后,且喜提众师弟口耳相传的咱们四镜山最厉害的就是(最被大师兄看重的)四师兄!的认证后,程雁书每日的琴修都更认真了,不但主动又积极地修习,就连在前往铸心堂的途中他都一反常态地温顺且安静,亦步亦趋地跟着韩知竹,打点安排,主动积极,几乎比平日跟着韩知竹出门时的小师弟还更像小师弟。
到了南溟镇时,已过晌午,韩知竹看了看南冥山,道:我们明日再上山打扰铸心堂,今日且在镇上歇下,如何?
本来程雁书就不喜欢铸心堂那个明目张胆暗示着可以和韩知竹拉上关系的青竹小院,而且到了人家家里,规矩繁多一点也不自在,听韩知竹开了口,他忙不迭地点头赞同:大师兄决定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