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考虑此刻如果装昏过去,是能逃过一劫,还是会被大师兄撬开牙关直接灌药?
韩知竹安静地展开着手,托着那两颗糖,看神色快速变换着的程雁书。这样一时间似乎有着深重心思,眉头皱得让他忍不住想要抬手去抚平,一时间又眉头舒展开来眼睛却微微眯上的、明显在飞速转着小聪明小心思的四师弟,更让他觉得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了。
权衡利弊后,程雁书看着那安静躺在大师兄手心里的糖,深深叹了口我知道我躲不过去了的气。
带着那股忧郁,程雁书从韩知竹手上拿走了那两颗糖:大师兄,我想提升修为。
糖被程雁书拿走,手指滑过手心的触感也很快被空气席卷而走,韩知竹慢慢把已经空了的手握成了拳:为何想提升修为?
程雁书有些低落地答:小师弟们都不觉得我厉害。
厉害,很重要?你一贯随心所欲,不好吗?
我以前不懂事。现在我长大了。程雁书很认真,坦然迎视着韩知竹的目光,我现在知道,做人太随心所欲是不行的。我是四镜山的四师兄,我是你的四师弟,我有我必须的担当。
若是从前,四师弟能如此求上进,对于肩负的责任担当能如此义正词严,韩知竹觉得自己应该会很欣慰。但此刻,他看着愁眉深锁却又努力想要争取的四师弟,只觉得心里因此而一阵阵泛起的感受,似乎更偏向了不舍与心疼。
带着那不舍和心疼,看着程雁书苦着脸端起药草汁灌下去,又快速地用视死如归般地表情把乌黑中药也灌了下去,再急急地把两颗糖同时塞进嘴里,塞得腮帮子鼓鼓的样子,韩知竹勾了勾唇角,用食指轻轻点住了程雁书鼓起的左脸。
在程雁书愣住的瞬间,他说:既如此,明日起你随我修习,我会替你提升修为。
晨光熹微中,笃笃声不轻不重地响了两次。
程雁书被这房门敲响的声音唤醒来。他睡眼惺忪地看一眼将明未明的窗外天色,含糊问道:这么早鸿川吗?
是我。简短的、带着低磁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室内,震得程雁书心头一荡,也把他的睡意朦胧震到了九霄云外。
他立时起了身,跳下床踩着鞋子就跑去开了门。
大师兄,你这是要出门吗?开了门,程雁书立刻一怔:虽然尚在清晨,甚至山中的灯火都一点也没有将熄的状况,但韩知竹已然神色清醒,穿戴整齐,外衫不是寻常在四镜山时日常穿着,而是出门时才会穿着的样式。
他即刻反应过来:是我们今天便要出发去铸心堂了?你且进来等等我,我换了衣服就跟你走。
你要换衣?韩知竹看着程雁书已然敞开一半的白色中衣,视线滑过锁骨,落在他喉结处,停了进入房间的脚步,甚至转过身去,我在门外等你换好。
程雁书立刻手忙脚乱地找外衫,边找边扬声问:大师兄,我们去哪?
临汐城有百姓报邪祟。韩知竹道,我带鸿川鉴云同去,你不必去。
诶?程雁书停下了拿起外衫的动作,你不带我去吗?
我们最晚晚膳后即回来,你等我回来一起琴修便是。韩知竹道,换好了吗?
不换了。程雁书闷闷地停了整理中衣的手。
韩知竹闻言转身,看闷闷的程雁书一眼,抬步走了进来:一大早就不高兴,是怨我吵醒你了?
我是这么幼稚的人吗?程雁书不忿地摇摇头,又把手里的外衫抛到了床头。
韩知竹个性再淡然,也看出他四师弟不对劲了。他俯身看程雁书的表情,问到:出了什么事么?
程雁书喉结动了动,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你这是,在闹脾气?韩知竹怔愣一瞬,却又浅笑了,怎么今天像不能出门玩耍的孩子一般了?
我是想去玩吗?程雁书气结,谁知道现在外面什么环境?万一你又遇到飞光珠啊若木之墨啊心魔幻境之类的邪门玩意,怎么办?
韩知竹又怔愣一瞬,眼神复杂地锁住了程雁书的眼睛。
感觉到韩知竹目光,程雁书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忙忙又解释:大师兄,我没有说你不行的意思,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我的血至少对那什么心魔幻境有效对不对?你遇险时,能多些把握,总是好的,是不是?
为了多些把握,就把你当做工具,或是,盾?韩知竹正色,语气异常严肃,甚至带了一丝精心之意,我不会这么想,也不允你这么做。
可是程雁书眉头拧得极紧,可是
看着程雁书认真担心的模样,韩知竹刚严肃起来的语气又放温和了些:我应承你,晚膳后琴修前必然回来,你无需担心。
真的?保证?程雁书还是不放心,我还是跟你
保证。琴修前我若是不回来,任你责罚,如何?
韩知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可见这趟他也是十拿九稳的,何况他带着鸿川鉴云这两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师弟,可见确实很有把握,只为增加他们的历练。
想到这里,程雁书终于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