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程雁书不再多想,干脆果断地用力一口咬向自己舌尖。
痛彻心扉的剧痛中,他用力喷出了一口血雾,向那漆黑空间而去。
血雾触及的那一瞬,浓绿色的光晕黯淡了,瞬间,又徒然暴涨,暴戾地把程雁书裹进其中。
电击般的疼痛像是灼伤了全身,舌尖更像是被烧红的针直接戳了进去,程雁书来不及痛叫出声,便在灼热的剧痛里昏了过去。
醒来时,程雁书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北辰珠里了。
身边空无一人。床榻前淡青色纱帘卷垂下,青竹熏香的气息时不时透进来,透过纱帘隐约可见案几上的古琴和杯盏,还有屏风和原封不动的两个浴桶。
吃力地半坐起身来,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那颜色样式,好似竟然是韩知竹日常的内衫?
这是什么情况?程雁书急得不顾胸口的剧痛赤着脚跳下了床。
难道他中了心魔,又入了迷障?毕竟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地躺在韩知竹的床上呀!
他跌跌撞撞跑向北辰珠外的门口,同时扬声大喊:大师兄!大师兄?
随着声音,韩知竹疾步走进北辰珠,一把扶住踉踉跄跄的程雁书道:你怎么下床了?
我醒来没有看到你,我就慌了。程雁书说着又紧张地去摸韩知竹的手和脸,边摸还边心有余悸地问,大师兄,你是真的吧?
触手的肌肤虽然微凉,但到底是人类肌肤的触感,程雁书略略放了心。
韩知竹垂眸看着程雁书,由得他摸了几下后,便抬起手将他一把抱起,快步走到床边,把他放在了床上。
待他躺好,韩知竹坐在床边,又叹了口气道:还是上次那只魅妖。
停了停,他抬眼仔细凝视程雁书:这回,还是你破的迷障。
是他吗?程雁书总觉得无法自我相信。虽然能破迷障这件事可能很厉害,但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能力。
在这个修□□里,他根本就是个战斗力为零的渣渣呀。
想皱了眉也没有结果,他躺在床上可怜兮兮看韩知竹,问:大师兄,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血可以破障?
唯一让他觉得可能的可能,就是,他原本不是这个世界原生的人,所以魔魅惑不了他?
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只是得意不过三秒,程雁书便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猛烈袭来,舌尖也立时传来了尖锐的刺痛。疼痛难当的现实告诉他,就算他能破了心魔迷障,但每次都得付出血的代价和受伤的下场,这是福还是祸,真的很难说。
何况,低阶的妖魅惑不了他,那高阶的呢?
越想越沮丧,程雁书的眉头皱得就快成一团毛线球了。韩知竹看着他的样子,忽觉自己心里竟然隐约泛过一丝他从未曾对程雁书有过的,心疼?
看着韩知竹一时怔住了,程雁书只当他也暂时理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何况韩知竹也并不知道自己是穿书而来的,原主早就被他替换了,信息不全,也不可能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他问韩知竹:大师兄,你呢?有没有受伤?
未曾。韩知竹说着,又道,放心,魅妖已经灭了。
太好了!程雁书安心一瞬,又问,其他人呢?没事吧?
韩知竹又怔了一瞬,答:都无事。虽然或多或少因为心魔反噬损伤了心脉,但修整几日,应该都可恢复。
程雁书便略略放了心,又抓住韩知竹的手腕再次确认:大师兄,你真的没事吗?
他借着抓住韩知竹手腕的力度稍微抬起身子,靠近看韩知竹的脸色,我觉得你的脸色好像有些差?
韩知竹摇了摇头:无事。天晚了,你且好好休息。
嗯。程雁书乖顺地点头,放开了握住韩知竹手腕的手,向床榻内侧挪动身体,让出了一大半的位置,大师兄,你也早点休息吧。
韩知竹迟疑一瞬,却不动。
程雁书抿了抿唇,带着点讨好,又带着点委屈,道:大师兄,你是不想和我靠太近吗?
韩知竹摇摇头,抬手按住程雁书肩膀,顺手拉过薄毯给他盖好,道:我不睡,以防万一。
万一?程雁书又紧张起来,还会有万一吗?那大师兄你可别一个人扛着。
他猛地坐起来,韩知竹刚给他盖好的薄毯从胸口滑落到小腹,动作剧烈而引起的疼痛让他又皱了眉。
韩知竹叹口气,把他再度按回躺好,又给他把薄毯拉到胸前。
咱们四极不是说好了,守望相助吗?程雁书虽然躺好了,仍然不放心地絮叨,他们不守着吗?
他是真的觉得韩知竹的脸色有些异样。除了平日的冷肃之外,更添了几分灰败,紧蹙的眉间甚至像是有一团灰色萦绕。
这是人家说的印堂发黑吗?
不懂这些,程雁书也不敢乱说,但忧心忡忡却是免不了的。
他拉住韩知竹的衣袖:大师兄,你要是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就让我去把薛光光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