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说,虽然婚姻大事一贯说的是父母之命,但小儿女也有小儿女自己的心思和志向,不去勉强。鸿川瞄一眼大师兄,用筷子夹了颗花生米,据说,是据说啊,据说白掌门也有私下问过大师兄的心意,但看现在的情形,大师兄应该是婉拒了吧?
大师兄自己不提,师尊当然不会勉强。鉴云抬起筷子抢了鸿川的那颗花生米塞进自己嘴里,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白大小姐对大师兄,可是一直青眼有加的。
鸿川敲了鉴云一筷子,夹了颗新的花生米扔进嘴里嚼上了,才摇摇头:青眼有加又怎么样?心悦大师兄,等同于想要融化一座冰山,你们能想象出大师兄温情脉脉的样子吗?
魏清游和鉴云对看一眼,双双打了个寒颤。
这就对了。鸿川道,我们大师兄是高岭之花,想摘?恐怕得体会心碎葬尽天下桃花的滋味哟。
程雁书抬手夹了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思考着自己的生存挑战这朵高岭之花有多难摘,他还能不知道吗?但,再是得心碎葬尽天下桃花,他也得迎难而上啊。
何况大师兄还真的挺诱人的
他状似无意地用肩膀碰碰魏清游,道:三师兄,咱们大师兄,有心上人吗?
魏清游摇头:我不知道。
必然没有!鉴云急急插了话,你看大师兄有半点私事私情的时间和样子吗?
嗯,鉴云小师弟回答得很有道理,四师兄很满意。
但四师兄继续深入提问:那大师兄的心上人,可能是什么样子的?
魏清游:必然是与大师兄品味相近、意趣相投,精彩绝伦的人呀。
这三师兄虽然很回答得很有道理,更像是一句话点出了事物的本质,但是四师弟很不满意他本人,和大师兄,哪里品味相近?哪有意趣相投?而精彩绝伦
想想自己在大师兄面前无数倒霉的瞬间,程雁书叹了口情真意切的气。
边放飞思想边再次向糖醋排骨伸去筷子的瞬间,程雁书感受到了颇具压迫感的视线。
他下意识地看向韩知竹。
果然,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程雁书移开视线,不由得心虚了一瞬:他大师兄那么厉害,不会真的听到了他们背后议论八卦吧?
这进度,必须加快了。
存了这个心思,程雁书的注意力便全都放在了韩知竹的身上。
看到白映竹和韩知竹一起并肩走出饭堂,程雁书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吃饱了,先走。
鸿川一脸惊讶:四师兄,你粥才喝一半啊?
鉴云也不能理解:馒头你都没吃?
魏清游附和:你平时的饭量可不是这么矜持呀?
心系修习,无心饭食。眼看白映竹和韩知竹已经要在饭堂前的青石路上转过弯去看不着了,程雁书拔腿就走。
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韩知竹,程雁书倒是也没特别费功夫:毕竟他们走的这条路,明显是通往韩知竹独居的小院嘛。
紧两步慢两步的走到小院门口,果然,院里已经传来白映竹的声音:韩师兄住所果然别致,竹木扶疏,风清气朗,清净又阔朗。
韩知竹没有答话,但程雁书站在院门边,也几乎可以想见他那平静无波的表情。
等等,大师兄平时是平静无波,但这私下里两人独处,说不定就是一脸温柔?
大师兄一脸温柔是什么样子?
想也没想,他抬脚便沿着院门边进了院子。
这院子,琴修过不少次的他如今挺熟。院子左边是一大片竹林,因此贴着院门往里踏进,不过瞬间,程雁书已经隐身于竹林中了。
枝枝蔓蔓间,韩知竹正对着程雁书这方。仔细认真严肃地看清楚了,大师兄的样子,不能说平静无波,只能说毫无表情。
只是风不停吹过,竹叶的窸窸窣窣声响盖过了院中两人的说话声音,程雁书也听不太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一小会儿,白映竹并未进屋,反而径直出了院子,自己走了。
而韩知竹站定在院中,直直看向程雁书藏身的竹林,平静无波的脸上起了几分不知道算是愠怒还是无奈的波动。
他道:还不出来?
竹叶窸窣间,并没有提高音量,韩知竹的声音却似乎是贴着程雁书的耳朵落下的,炸得他立刻从竹林后跳了出来,甚至举起了手作投降状:大师兄,别开枪,是我!
韩知竹嘀笑皆非:你来做什么?
呃脑子飞速运作,程雁书立刻想到了理由,明日就要启程去宿州了,我来找大师兄预支一点灵力,防身!
哦?韩知竹道,你之前,不是还要还给我吗?
不不不,我想通了,安全第一,我安全了,大师兄就不用分心顾我,这才是双赢。程雁书熟练地一手拽住自己衣领向外拉扯,露出半边锁骨,我准备好了,大师兄,来吧!
第二日,启程前往宿州时,有了韩知竹渡过来的足够灵力,程雁书只觉自己脚步都轻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