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让我受这等委屈。
屠夫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双目大瞪着,已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盲女拧上他的脖颈,手上猩红一片,你不是他,你竟也不是他。
屠夫活生生被拧断了脖颈,双眼还睁着,命已经没了,一单薄的魂从他的躯壳里飘了出来,撞见屏风后的容离,战巍巍地跪下。
他虽不知华夙是谁,可靠近时浑身颤抖,好似颅顶上压着泰山。又见大鬼身边站着那借住在他家的姑娘,忙不迭喊:在下陈丰,乃是陈良店的村民,大人救救我,这女人害我,她一定就是村里杀人的厉鬼!
活着的时候也不知从盲女那捞了多少好处,这尸体还未凉透,便想求着华夙将盲女给杀了。
容离听见陈良店这三字时却猛地一晕,差点没站稳。
好似在哪里听过,究竟是要哪?
她在错杂的思绪里翻找着,顿时大悟,陈良店可不就是那敲竹鬼口中所说,碰见了洞衡君退洪渡人的地方么。也正是在陈良店中,幽冥尊寻到了听仙竹,还吞了这村里成百上千的魂。
难怪村里那么多人都姓陈,原来那就是陈良店!
容离抬手捂头,摇摇欲坠。
华夙见状将她扶稳了,将一缕鬼气灌入她眉心。
容离神志清明,轻喘了一口气,摇头以示自己并无大碍。
当时那洪难里,应当逃了一些村民,否则现下这村庄也不复存在了。
她仔细想了想,总觉得浇灵墨当时应当还遭了什么事,否则好不容易逃出了幽冥尊的鬼掌,怎还会念念不忘的回到这伤心地。
屠夫的魂还在跪着叩头,一边喊:大人,帮我报仇啊!
华夙看着烦,将这屠夫的魂挥出了窗外。
屏风外,盲女将屠夫的一双眼抠了出来,捧在掌心里细细看着,好似看不见鬼影,也听不见鬼祟的声音。
容离扶上华夙的手臂,本想问她,是不是早知道那村子就是陈良店。
华夙迎上她的目光,神色很是平静。
容离抿起唇,索性不问,她觉得华夙之所以不说,多半是在试探。她现在万不能让华夙猜到,她
就是洞衡君。
作者有话要说:=3=
华夙定是故意的。
容离只字不问,装作对这村子的名字并不在意。
自相识以来,她好似与华夙未有过什么分歧,向来这鬼说什么便是什么,她还是头一回差点着了道。
她眼睫一颤,眼皮子颤巍巍抬起,如此说来,村里的人果然是盲女杀的。
盲女还抱着屠夫的尸体,掌心里躺着他的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她肩一抖,忽地哭了起来,哭得悲恸,好似一颗心已经千疮百孔。
也不知她对陈良店究竟是恨还是爱,明明在那经受过彻骨的痛,却还要冒死回去。
屋瓦上好似有雨滴渗了下来,正一滴滴往盲女身上浇,可烛光一映,却见那水滴雾黑似墨,如丝似缕,分明不是雨。
容离仰头,眸光跟着下落的黑雾一垂。
黑雾如水般滴落在盲女脸上,渗进了她的皮囊,连丁点墨迹也未留下。
容离本还困惑,后来想起,浇灵墨本就会将魂魄四分潜匿。
盲女揽着屠夫的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猩红的五指在他空洞的眼眶边上摩挲着,一边呢喃:不是你,怎么还不是你。
屠夫已说不了话,魂都不知被甩到哪儿去了。
华夙紧皱着眉头,从屏风后步出,缓缓走到了盲女身前。
盲女一双眼还是灰白,本该继续装作看不见她的,此番却抬起了眼,正视起面前的鬼来。
容离扶着屏风,不知华夙这是何意,可在盲女抬头的时候,她忽地明白了,原来这瞎子是装出来的,盲女本就能看见华夙。
看见了为何不逃?
盲女仰起头,眼眶里淌出了两行泪,她却问:那位姑娘呢。
容离知晓她是在问自己,也从屏风后走出,轻声道:夫人,我在这。
盲女面露悲戚之色,我还料你是受她要挟才上的山,凡人怎会和鬼祟这么亲近了,天塌了么。
华夙垂头看她,你为何不跑?
盲女掌心里还捧着一对眼珠子,苍凉一哂,我以为他是我的薛郎,我要守他,怎么能走,没想到他亦不是,到头来,都不是他。
她仰着头打量起华夙的长相来,我还是头一回见你,你一来我就认出来了。
她捧着眼珠子的手一拢,伸出一根手指朝这鬼的胸腹指去:里边的东西,还是从我这要去的。
华夙没有应声,好似没想好要如何开口。
盲女流着泪,问道:此番你是为何而来?
我灵相受损。华夙这才开口。
盲女头晕目眩般,身子略微一晃,你想和当年幽冥尊一样将墨血要走么,可你有所不知,我的真身不在此处,要想得墨血,得我心甘情愿交出真身。
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