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果真是要避开华夙,其虽木讷得与画祟笔下的傀不分伯仲,可到底还是承了些灵智,不至于被骗了一回还傻里傻气地凑到华夙面前。
傀脚步一顿,瞧见暗处血光绽开,倏然凝成了人形。
那赤血红龙面上神色不改,薄唇翕动着:百潮归川,神思无量,我主生灭还元。
傀抬起眼,轻声道:你为何这时候来。
赤血红龙迟钝开口:君上尚未投生时,命我褪下一鳞用以附魂,日后若将红鳞取出,便是时机已到。
傀语调平平:时机未到。
赤血红龙皱眉:时机怎会未到,君上所负业障已去,往生后七情六欲归体,必能破劫。
容离仰头看着水镜,唇无声动着,循循善诱,傀所道出的一言一语俱由她心。
刚要继续操纵那傀,她便听见华夙道:你在做什么。
闻声,容离忙将画祟一收,钻进银铃的鬼气倒灌回画祟笔尖。
半空中的水色凝成一只银铃,轻轻落在了锦被上。
容离坐起身咳了几声,睡不着,外面有些吵。
华夙转头,休要蒙我。
作者有话要说:=3=
容离一口气憋在喉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华夙侧过身紧盯着她,若是睡不着,你闭着眼也行,捏画祟做什么。
容离手心冒汗,手掩在薄被下,这绣了兰花的被子微微隆起一个小丘,光这么看定是看不出她手中是握着笔的,华夙怎会知道。
莫非是使了什么隔物看物的术法?
她不敢躲开华夙的目光,唯恐被看出些什么,却见华夙目露探究,好似看破了她方才的一举一动。
华夙眉头紧皱,抬起手细细看着,干净的指甲缝里竟冒出一滴墨汁,你悄悄画了什么。
容离讷讷:想试着画傀,未画成,画祟在我手上,总不能让它当个摆设。
华夙捻去指甲里的墨迹,赶考的书生都没你勤快,夜里不睡,还坐起来作画。
容离低声:边隅战乱,看多了来往的流民,睡不着。
华夙似乎只是察觉到不大对劲,却又未能亲眼证实,轻哂一声,画祟都被你焐热了。
容离颔首,手上闲着,便把画祟拿出来试一试,无意折腾它。
是试还是拿捏着玩?华夙说得极其平淡。
容离握着画祟的手微微一动,将笔放到了枕下,这不得拿牢了,若是被旁人抢走了,我如何向你交代。
华夙目不转睛看她:那你最好想想,真要向我交代时,要说些什么中听的话。
容离点头,见华夙未追问其他,才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华夙尚不知她方才还出去了一趟。
她小声问:你方才可是睡着了?
入定,修为方恢复,境界尚不稳。华夙道。
外边依旧有些吵闹,明明方才那几人被抓走了,应该静下来才是。
一男人着急道:方才我回来时,看见那位容姑娘出去了,我喊了她几声她也未应我,不管不顾往外走,头也没有回,莫不是被方才扮作流民的敷余人给吓着了?
你怎不跟着她,一个姑娘家,这大晚上的能上哪儿去?
我跟了好一会呢,可是一个拐弯就跟丢了,我四处走了一阵也未找到她,干脆回来了。
她当真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曾。
小姑娘踟蹰道:她应该不怕敷余人才是,你们不在时,那几人在医馆里闹,还是她让我走的,我出了医馆才觉察到不大对劲,赶忙去找了你们,她若真要怕,也该是怕那些官兵。
可官兵走后便在城中搜起来了,她何苦出医馆!
罢了,这姑娘上次走时也是悄无声息的,连句话也没有留,许是有什么事要去做。
小姑娘狐疑:是不是你看错了,也许她压根没有出去呢。
方才说话的男子急了:我都跟了她一路了,还能看错不成?
小姑娘气呼呼道:我与你相识那么久,你还不是将我认错好几回,且不说这大半夜的,脸都看不清,且你与那姑娘又不熟。
男子哑口无言。
小姑娘走去推柴房的门,门里未上栓,这一推就推开了。
容离从床上坐起身,侧头望了过去,双眼有些迷蒙,好似半梦半醒,困意满眸。
小姑娘忙不迭道:吵着你了,方才多亏了你,否则我还不知有敷余人潜了进来,那几人得知医馆被搜过了,便躲到了咱们这儿来。
她长吁了一口气,他们现下已被官府带走了,此前我出去找爷爷的时候,生怕那几人为难你,跑得腿都要折了。
站在那姑娘身后的男子瞪直了眼,不信自己眼前所见,匆忙抬手揉眼。
容离轻声道:我看那几人身量和气度不大像篷州来的流民,又觉得那一直大喊大叫的公子很是古怪,替他查看伤势时,见他手上全是茧子,若真是篷州里富贵人家的公子,手上怎会有那样的茧子。故而我才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