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三尺青锋,剑尖直指远处那团还未化作人形的火。
容离微瞪杏眼,好似才刚看到远处那一团火,讶异道:那是什么。
华夙冷声:赤血红龙。
容离一怔,随即面露错愕,掩在狐裘下的手一抬。
只一念,手中画祟的笔头也尖比青锋,她并非想伤华夙,只是想赌上一赌,华夙会不会看在她的份上,将银剑收回。
她不过是个凡人,饶是画祟在手,也未必能挡住华夙。明知如此,她寸步不让,你别伤她。
身后,那团赤红的火光已经变作人形,看模样竟和丹璇相差无几,只是丹璇生下便身子弱,面上无甚血色,这红龙鱼却是粉肤红唇,艳若桃李。
既然像丹璇,那这赤血红龙的长相也与容离像上几分,只是这赤血红龙的口鼻眼并不如容离精致。
若说容离的相貌是精雕细琢的,那这赤血红龙,就好比照葫芦画瓜,到底还是差上了一些。
你要拦我?华夙皱眉,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容离没吭声。
华夙冷冷一嗤,画祟就算落至旁人手中,也是我的东西,你以为你用它伤得了我?
我容离面色恹恹,好似左右为难,我不想伤你。
你明知道这赤血红龙做过什么。华夙寒着声道。
容离摇头,我不知道。
她当真不知晓,这鬼一直在打哑谜,叫她如何知道。
赤血红龙身着红金二色的绸裙,绸布上好似绣着红鳞一般,流光奕奕。它好似未料到华夙会忽然睁眼,见状停下了低吟,脚步也随之一顿。
可它并未开口,举止虽无甚不妥,可神色分外迟钝,不知是不是因她只余半魂。
华夙见容离仍挡在她面前不动,冷淡地哂了一声,许是早料到如此,故而并不愤懑,只道:你帮它便是与我为敌,想好不曾?
容离心如火燎,就连呼出的气息也又烫又急,许是你弄错了呢?你不妨问问她,你遭慎渡暗算,究竟是不是因洞衡君和她在旁助桀。
问它?华夙闻言一哂,你当我是瞎了眼,看岔了。
容离摇头。
华夙下颌微抬,目光越过她的耳畔,朝那赤血红龙睨去,你明知我是一定要报这仇的。
容离上前一步,想伸手去拉这鬼的袍子,不想这鬼竟偏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华夙倒不是嫌厌,看着只是气闷心烦,你果真会帮它,我早料到。你是它割下的半魂所生,虽牵连不深,但又怎会袖手旁观。
我不是。容离否认得着实干脆。
你不是什么?华夙手持长剑,剑身银白,其上刻着鬼首纹,柄上缀着银珠和银丝,和其作为簪子时别无二致。
容离不说话了,一双眼定定看她,眸光好生潋滟,又灵又娇,甚是精亮。她趁这鬼不注意,忙不迭上前一步,将其黑袍攥了个正着,就干攥着,不多说一句。
华夙持剑的手一抬,朝那赤血红龙指去,剑上缠了几缕鬼气,原本银白的剑身便得灰沉沉的。
若你不松手,我只得在你面前取它性命。
容离哪会松手,你别伤她,我把画祟还你成不成。
这能算作一回事么。华夙面色极凉,好似又变作了那不可一世的鬼王,谁都进不得她的心。
容离将笔往前一伸,赌命一般,暗暗打量这鬼神色,还给你,你莫要伤她。
华夙的嘴角本还嘲弄般微微翘起,闻言往下一扯,面上当真连丁点神情也没有了,疏远到好似一人一鬼之间有百丈宽的沟壑。
容离心一急便好似极难喘气,嘴上说要把画祟还回去,可握在笔上的手仍是握得紧紧的,手背上筋骨泛白,细瘦的腕子开始微微颤着。
华夙当真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冷着声:你就算死也要护它?
容离顾左右而言他:你要怪就怪洞衡君,怪她做什么,她一条鱼,还不是得听洞衡君的。
确实该怪洞衡君,可它当真只是一条鱼么?华夙冷声。
我容离欲言又止。
为何你觉得我会不忍伤你这么个凡人?我要你命轻而易举,何须你用画祟来换。华夙不咸不淡,说得好似我拿不回这笔一般。
容离垂眼,眼睫扑棱得就跟蝶翼一样。
华夙猛地把她的手扯开,朝那赤血红龙辟出了一道裹挟着鬼气的剑光。
剑光凛冽,过处草屑和尘土迸溅而出。
容离猛一扭头,瞳仁骤聚,忙把华夙的手给抱住。
见剑光袭来,赤血红龙竟不退让,果真十分呆滞,它木讷的眼一转,朝容离看去。
别容离扬声。
赤血红龙丹袖一甩,抬手拍出一道火红的气劲。
那气劲火光耀耀,与剑气相撞,竟然不敌。
火光炸开,赤血红龙被剑气劈了个正着,侧颊上现出一道奇深的血痕,好似劈到骨头里了。
明明伤成这般,赤血红龙却好像不知痛,嘴仍动个不停,还在